字体大小
背景设置
第5章 牢笼
在寺庙,不少相聚离别。
因缘树下,虚情假意或是兰因絮果,甚至至死不渝。
那时我懵懂,一知半解。
如今我明了,人间难有日月经天的永恒,才来此祈求佛祖。
我已不愿与他再有瓜葛,再做奢望。
听到爱妻二字,江亭瞳怒目圆瞪,朝赵遥岑冲去。
那可是皇帝。
我赶忙拦住他,听他嘶吼:“是你害死了月儿!”
害死柳素娥的,何止一人。
他口中指责之人,倒是最无意的那个。
赵遥岑没有反驳。
他蹙眉,眸色冷暗,目光落于我触碰江亭瞳的手臂。
“动手。”他厉声道。
身着常服的锦衣卫上前,推开我,将江亭瞳按倒在地。
围观之人加多,议论纷纷。
我咬咬牙,思来想去,酝酿好说辞,赔笑道:
“无意顶撞公子,若真要讨个说法,可移步到附近的衙门,请包公明鉴。”
我在赌。
赌他顾忌皇家颜面,不敢将亡妻与他人的私情揭露。
赌他刚登基一年,不敢得欺压百姓之罪,来损民心。
说罢,我献上锦袋里的银子。
献殷勤地给了台阶。
我想此番举止,极不像以前的我,是赛清玉那般市侩精明的性子。
赵遥岑的目光在银子与我之间,来回流转。
他拿着锦袋走了。
我给江亭瞳盘缠,让他离京,走得越远越好。
他为不甘而犹豫不决。
失了柳素娥,他唯一抱负,是为民请命。
可惹了皇帝,他早已是寸步难行。
“能护百姓的,不止当朝为官一条路。”我说。
他沉思许久,最后立下字据,又借了些银两,要去从商。
他前脚刚走,宫人后脚便来,请我入宫商议酒货之事。
到底还是来了。
我以夜深,且身子不适回绝,求明日启程。
宫人不意外我的说辞,不做纠缠,知趣地应下,走了。
如此顺利,倒更让我不安。
我在卧房静悄地收拾包袱,要连夜离开,不料刚踏出房门,颈后遭了一击,我昏死过去。
浑噩地睁眼,雕栏玉砌的宫殿映入眼帘。
这是东宫,我曾居住的大殿,过去一年,竟半分未变。
在榻上,我侧过脸,见到不远处,桌旁正坐的赵遥岑。
他未着龙袍,在把玩一柄玉如意。
他回头凝视我时,我回想起成婚之夜,恍如隔世。
“公子,这是把一小女子掳来报复?”我开口。
他闻声,眉头又紧锁,起身向我走来,目光沉沉。
若是以前,我会踮脚,抬手戳他眉头,说眉毛打结,不好看。
他眉头会听话地舒展开来。
此时想来,真是傻气得令人发笑。
如今的我,是要缩起身子,躲着他的。
“并非报复,”他停步,俯视我,面上有悲忧掠过。
“只是赛东家这一走,朕怕这刘伶醉出纰漏。”
我故作震惊,下榻叩拜:“草民拜见皇上。”
“平身。”
他说这话时,极为冰冷。
他俯身靠近,而我听话起身后,暗暗退步,拉开了距离。
他看在眼里,沉默良久,沉声道:“穿鞋。”
我垂头看赤裸的双足。
飞光如穷追不舍的恶鬼。
我想起,每次赤足去书房找他,他会无奈抱起我,为我穿鞋。
整理妥当后,我与他在八仙桌前对坐。
他慢条斯理地饮茶,时不时问我经商、酿酒的事。
我虽了解不深,但记性好,能照本宣科。
他问为何离开。
我道躲避仇家。
我此言非虚,城北其他酒铺东家,皆眼红赛清玉的如日中天。
“赛东家已是桃李年华,可有心上人?”
他问,手摩挲着茶杯,玉扳指擦过青瓷,有轻微的清脆之声。
我垂头,紧握的手心沁汗。
我暗暗观察他,看他双眸如深井,窥探不清情绪。
过往的我,何须费心思来猜他所想。
但即便想看透,也看不透。
“有过,可惜死了,草民乃贱商,重利,看人,也讲究以物易物。”
以物易物,以真心换真心。
赵遥岑一怔,欲饮的茶,又迟缓放下。
“赛东家忧心仇家,便暂留宫中,可保你性命无忧。”
说罢,他披了一身颓意离开。
我欲拦他,不想留在宫中,却被侍卫拦着。
也可以关注我们的微信公众号“{公众号}”,更多深夜读物等你来戳→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