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打从未停止，我的身子不算太差，但绝对算不上好。

一开始的硬撑，到后来差点昏死过去。还不住手，真的不怕出人命么。

付潇先出声了，她要我求饶。

最亲近、最了解的，伤害起来也最残忍。

她知道我自小仰慕名家，最舍不得的就是一身风骨气节。她知道得无比清楚，所以比起打死我，这样来得更痛更耻辱。

我漠然片刻，眼中充满着极度失望与难以置信。

而付潇看到这样的眼神，轻蔑与得意更甚。

……

我没有让他们失望。

匍匐在地，双手艰难地伸出去，紧攥住对方衣物下摆。

「放……」

「放过……我。」

最后的话轻若蚊蝇，但也够他们大笑不止：「……求你。」

付潇笑着把烟头按灭在我胳膊上，低笑着骂了句什么，约莫是婊子之类的。她与周围人哄笑许久，我意识昏沉，记不清他们何时扬长而去。

·

思绪回笼，天色将暗，我跌跌撞撞地走在街上，不知该往何处去。

一个又一个的噩梦笼罩着我，仿佛要将我吞噬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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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回了趟家，拿走辛辛苦苦挣的稿费。这些本该是买药的，但我鬼使神差买了一块蛋糕。

天台的晚风很大，吹得衣摆烈烈作响。我站在其中，无地自容，又一瞬畅然。

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生于此日，终于此日，算不算有头有尾。

蛋糕吃得索然无味，不及往年的任何一次。

俯视下去，夜幕降临，万家灯火亮起，后来模糊成一团团星星点点。

耳边似有狂风略过。

我从口袋里掏出糖，蓝色包装袋在黑夜灯火中显得那么不起眼。

薄荷味充斥在口腔，但我不曾清醒，相反的，又一次滑入迷人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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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后，我与许同舟再一次见面，是在市级英语演讲赛。

那场比赛要随即抽签，他抽到的是有关于梦想。

少年一身比赛西装，在台上侃侃而谈，嗓音清冷，口语流利。

他说：「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绝对的善恶，但人心中有一把秤，我愿意孑然一身，去度量一切对错。」

「公理之下，正义不朽。」

「我愿用我的一生去守护公平，去捍卫法律的尊严。」

响遏行云，振聋发聩。

一讲完毕，台下鼓掌赞许声热烈而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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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鸣般的掌声再度闯入耳廓，只不过现下，我心中久久难平。

「公理之下，正义不朽。」

「我愿意孑然一身，去度量一切对错。」

我终于哂笑出声。

许同舟啊许同舟，你当时何等慷慨激昂，何等公正。如今，竟要爱上一个霸凌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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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天台上，看万家灯火，华灯璀璨。

……我想死。

纵身一跃，那什么都能结束了吧。

可是明明该死的另有其人。

衣袖之下，手攥成拳，剧烈颤抖。

该死的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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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许同舟付潇二人终于不欢而散。

事实上，如果我那时可以多停留一会儿，哪怕只是几秒，就可以看到许同舟迅速挪开身子，睫羽微微扇动，颤抖着说：「……我已经做了，你别再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