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以歌站在门口，眼睛直直地看着那辆奥迪朝着商业街开去，不知该作何反应；郑婉站在店子中同林沫小声抱怨着，顾淡在一旁压着声音接电话。

“以歌。”顾淡挂掉电话，有些不确定地叫韩以歌。

“诶？”韩以歌回过神，看向顾淡，心里有些害怕，只有在顾淡感到事情程度算得上严重时，才会叫她“以歌”。

顾淡犹豫了一下，转头意识林沫让郑婉先安静下来：“陆辰舟说，大家朋友一场，要请我们吃饭，今晚，在陆氏的酒店。”

气氛有些凝重，两个店员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韩以歌皱眉，林沫轻声叫她：“以歌，要不，推了吧。”

韩以歌深吸一口气，对众人笑了笑：“怕什么，他还能吃了我不成。”韩以歌低头看着高跟鞋尖上隐约的灰尘，眸中涌动着未知的情绪，喃喃道：“总不能一辈子不见吧。”

这三年我是那样想他。

陆氏旗下的酒店是A市最大的酒店，装修豪华的包间，满汉全席的菜式，陆辰舟他奢华的习惯依旧没变。

服务员将韩以歌他们带到包间外，推开门，陆辰舟坐在主位上，整洁的手工西装上没有一丝褶皱；他旁边坐着一个少女，浅粉色抹胸的连衣裙，晃瞎眼的珠宝，赫然是下午泼郑婉那位。

“来了啊。”听到门开的声音，陆辰舟从座上站起来，旁边的少女也跟着站起来。陆辰舟笑着对服务员点点头意识他上菜，整了整西装衣领，手搭上少女裸露着的肩：“介绍一下，这位是邹家二小姐，邹妍。”

郑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也不理陆辰舟，径直走到邹妍边上坐下，韩以歌和林沫也顺着坐下，顾淡则是坐到了陆辰舟一边。

郑婉端起桌面上摆放好的茶品了一口，清清嗓子，慢条斯理地开口道：“邹妍？邹家二小姐，倒是没听说过呢。”

邹妍站着有些尴尬，陆辰舟却什么变化，顺着位置邹妍介绍道：“这是郑家小姐，郑婉；韩家二小姐，韩以歌；林家三小姐，林沫；这边这位是顾家独子，顾淡。”

除了郑婉，其余人都有些敷衍地对着邹妍点点头。

郑婉支起二郎腿，嘴角笑带着不屑的味道：“哟，陆少爷，这么官方啊。”

陆辰舟皱了皱眉，领着邹妍坐下，韩以歌转头打量着邹妍，不禁微微皱眉，邹妍的眉眼之间，与陆敏之是如此相似。

邹妍微笑着打量着众人一圈，似是完全不记得下午的事一般。视线似是不经意地停留在韩以歌脸上，继而转头对着陆辰舟轻笑问道：“怎么没听说过韩家有二小姐呢，金家和韩家关系那么好，怎么不见韩家大小姐？”

没有人回答她，包间中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当年的事情在这个圈子里算不上是秘密，怎么可能不知道，明摆着是找韩以歌的不痛快。韩以歌脸色不变握着杯子的手确是微微用力。

“我们这个圈子里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融不进来就别融。”郑婉一向是不能忍的性子，“再提醒你一句，不该问的事情你别问，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邹妍被郑婉说的有些怕，可还是硬挤出笑容眨眨眼，赔笑道：“人家只是好奇嘛。”

“那我也好奇了。”林沫转头对着邹妍嫣然一笑，“虽说邹家最近风头不错，可再怎么也算是后起之秀，陆少爷也没听说与什么女人有染啊，邹小姐是怎么攀上陆辰舟这尊大佛的？”

“我……”邹妍不知该怎么回答，转头看向陆辰舟。

陆辰舟给自己到了杯茶，道：“近期陆家和邹家有合作。”

邹妍皱了皱眉，显然不满意陆辰舟的回答，却也无话可说。

没有人再说话，整个包间被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着。

服务员将菜端上桌，陆辰舟意识大家吃饭。

韩以歌抬眼看向餐桌，是陆辰舟点的菜，却都是她喜欢的，无一例外，可她却破天荒地没了食欲。

郑婉似乎格外地渴，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在放下时任谁都看得出来是故意地手一抖，温热的茶悉数撒在了邹妍身上。

邹妍惊叫着站起身，下意识对着郑婉大叫道：“你他妈有病啊！”

郑婉靠在椅背上，用纸巾擦了擦手，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新做的指甲，瞟也不瞟邹妍一眼：“邹妍你还真是不够大度呢。”

邹妍皱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郑婉有些不满意地对着指甲皱皱眉，转头对邹妍笑了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你，你！”邹妍气急，扬起手来，落下时被韩以歌一把抓住：“邹小姐理亏在前还想打人？”

“你要干嘛？”邹妍看着韩以歌的眼神有些怕，韩以歌抓得她手生疼。

“也没什么，就是婉婉他们都说我现在性格变软了很多，想试试以前的性格而已。”韩以歌放开邹妍的手，对她展颜一笑，反手就是一巴掌，“这巴掌打你泼婉婉一身水。”

邹妍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韩以歌，刚想反驳却又被打了一巴掌：“这巴掌打你管不好嘴，什么都问。”

韩以歌没有取下手上的戒指，邹妍脸上已经红了一片，韩以歌看都不看一眼，甩了甩手，又是一巴掌，打完便拿起包往外走，边走边说：“这巴掌没想好为什么，算给你个警告。”

三年没打人撒泼，才三巴掌手便有些受不了了。

邹妍睁大眼睛看着韩以歌走出门，撇撇嘴，想回头对陆辰舟哭诉，转头正好遇上郑婉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你攀上了不该攀的人。”

“陆辰舟。”林沫跟在郑婉和顾淡后边走出去，在门口处停了下来，转头对着陆辰舟说道，“陆家和邹家，怕是要定终身的合作吧。”

陆辰舟没有说话，但是皱起的眉头显露了他的疑惑。

“如果不是的话，你自己去和以歌解释清楚。”林沫没有管陆辰舟作何反应，自顾自的说完便走了，“别以为你的心思藏的有多好，一顿饭就全部暴露了。”

韩以歌拒绝了郑婉送她回去的提议，说自己想看看这个久违的城市，现在却萎靡不振地走在人行道上。

高跟鞋给小腿带来的酸痛感强烈抗议着继续走下去，韩以歌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歇脚，却被身旁突然响起的鸣笛吓了一大跳。

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一步，却正好踩到凹凸不平的地砖，脚一崴便摔了下去。

“以歌！”陆辰舟看着韩以歌摔在地上，赶紧从车上下来跑到她身边，“没事吧以歌？”

韩以歌一转头就看到了陆辰舟眼里毫不掩饰的担忧，话语里全是嘲讽：“陆辰舟，你还会担心我啊？”

“我……”陆辰舟闻言赶紧藏起眼里的情绪，却不知怎么反驳。

韩以歌没有管他的反应，自顾自地曲起腿，避开小腿上冒着血丝伤口，小心翼翼地脱下高跟鞋。

右脚的脚踝肿了，后跟上被鞋子磨破了皮，韩以歌不敢用手去碰，只能骂陆辰舟：“陆辰舟你他妈有病啊，不知道城区不能鸣喇叭吗？！”

陆辰舟无奈地看了韩以歌一眼，打横将她抱起来朝车子走去：“去医院。”

“你放我下来！我不去！我才不去医院那种万恶的地方！”韩以歌在陆辰舟怀里死命地挣扎，却因为巨大的力量悬殊只能放弃。

韩以歌被陆辰舟安置在副驾驶上，系上了安全带。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也没能掩盖住韩以歌的咆哮：“诶你把我鞋拿上啊！销量版的啊！”

韩以歌是被陆辰舟抱到急诊室的，高大英俊的男人打横抱着个娇小好看的女人，一路上赚足了小护士们羡慕的目光。

韩以歌从小就怕疼，急诊室外的走廊里久久回荡着她的惨叫。

上完药的医生揉了揉耳朵，起身走到一旁和陆辰舟嘱咐一些注意事项，韩以歌坐在病床上看着自己被包成了粽子的脚欲哭无泪。

“最近就不要穿高跟鞋了。”陆辰舟说着搬来一把小凳子在韩以歌床前坐下，韩以歌斜他一眼，继续看着自己的脚伤心。

陆辰舟见她不理他也不恼，接着说道：“你打了我的人，几千万的生意泡汤了，说说怎么办吧。”

“哟，你的人啊。”韩以歌对着陆辰舟冷笑一声，“都是你陆大少爷的人了还有谈不成的生意啊？”

陆辰舟不管韩以歌如何嘲讽他，继续一本正经地板着脸：“这几千万的损失你总是要赔给我的，虽说差了些，可我也不介意以身相许这种办法。”

韩以歌翻了个白眼，嘁了一声，穿上拖鞋一瘸一拐地边朝门口挪边掏出手机来给郑婉打电话：“我打了你的人，你害我扭了脚，咱们扯平了。”

“韩以歌，你想的也太好了吧。”陆辰舟几步上前拉住韩以歌的手臂想扶她，却被打得缩了回去。

陆辰舟没有再扶她，只跟在她身后慢慢地走到了医院大门口。

郑婉临时有事走不开，让司机去接韩以歌，车子就停在门口的台阶下。

“陆辰舟。”韩以歌在上车前回头看着身后不远处的陆辰舟，有些自嘲地开口，“如果有一天你告诉我你还喜欢我，我一定会认为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