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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姑娘拿刀不拿针
云深深看了白猫一眼,百般不情愿地从房梁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雅雅姐。”
秦梁雅倍感无奈:“深深,绣房不是逗猫的地方,你还是安静坐在一旁罢。”
青衣绣女绮香她们见此,忙过去拉来云深深。绮香笑道:“小妹儿跟着我们学绣,我教你绣鸳鸯,待他日你见了心上人,便绣个鸳鸯荷包送去。”
玉离白了绮香一眼,“自己不矜持也罢了,还教别人不矜持!”
“小妹儿若是个矜持的人,还会爬房梁吗?”绮香反驳完,也不等玉离回话,拿了一方固定好的纯白手帕塞进云深深手里。
云深深将手帕正反翻看,兴致缺缺,又转过头看了看别的姑娘手中的帕子,上面的图案皆秀美精致,栩栩如生,那都是她这辈子也绣不出来的东西。
“小妹儿以前都绣过什么?”绮香将针线递给云深深。
“我从小到大连针都没摸过。”云深深说完,接过针线,无聊地往手帕上戳了戳。
绮香闻言,诧异地打量了她一番,暗道她随秦大小姐一同来,又称其为姐姐,应当也是大家闺秀,只是调皮了点。京城闺秀出嫁前不都学女工吗?她竟然连针都没摸过?
绮香目光落到云深深背上的大刀上,顿时了然。
“无妨,我教你绣绿叶,十分简单,你先跟着我学穿针。”绮香说着,扯开一根线,对着针孔一瞬穿入,云深深十分捧场,拊掌叫好。
紧接着,云深深学绮香将线往针孔里怼,动作急促且鲁莽,眉头越蹙越紧,脸上已经泛起不耐之色,绮香不得不将自己穿好的那根递给她。
“跟着我一针针地学……”绮香一边说着,一边以最缓慢的动作将针由下往上穿透,灵活的无名指和小指立刻将线往里推,慢慢拉紧固定。
一炷香的时间下来,绮香的手帕上绿叶成型,细线之间毫无缺漏,云深深手帕上绿线之间空隙颇多,绣帕背面已经打结。
“嘶~”云深深第五次缩回被扎到的左手,绣品掉落在腿上,右手针上的线被拉得老长。
她看着手指上渗出的血珠,欲哭无泪,“绮香姐姐,我不想绣了。”她的手是用来拿刀的,拿绣花针真是难为她了。
绮香刚想要劝阻,就见玉离从云深深手中拿过了手帕。
“不想绣就不绣了。绮香你别逼她。”玉离嗔道。
绮香撅噘嘴,不再言语,穿了桃色的线,在手帕上绣了起来。
午时后,用完饭的绣女们回绣房继续刺绣,云深深百无聊赖地蹲在屋顶上,吹着凉风,手指戳着脚下的青瓦,眼睛看着鳞次栉比的房屋。
正是乍暖还寒时候,昨日才艳阳高照,今日便乌云阵阵,一整天阴沉沉,冷风阵阵,朝天边乍一看去,分不清是何时辰。
云深深活动了下快麻痹的双腿,敏捷跃下房屋,回头朝屋里正忙活的秦梁雅大声喊道:“雅雅姐,我出去走走,待会再回来!”
“你千万……”秦梁雅倏地抬头,还未把事情交代,就不见了云深深的踪影。
纺城的街市不如京城热闹,却又独具特色。此地不仅是锦绣之城,也是一些民间技师的的故乡,不论是店里还是路边小摊上,都带有具纺城特点的物品。
绣花鞋上栩栩如生的红莲,青玉簪上细致精美的罗纹,檀木梳上小巧可爱的凹珠……皆是当地百姓亲手所制。
云深深在胡族生活长达七年,鲜少接触这些物件,回京后也未好好逛过集市,此时独自走在街上,不禁左瞧右看,最后停在竹编摊前,拿起一只小巧的兔子,嘴角微弯,澄澈的双眸里带着对新鲜事物的探知与好奇。
往来人群路过时,忍不住对她上下打量——这少年身形纤细,肤白貌美,眉如远黛,双眼有神,跟个娘们似的。本来就看起来身体单薄,竟还背个大刀,却不像是个习武之人。
路人方才想到这里,就听身后有人大喊:“抓贼啊——”
众人寻声看去,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脸色涨红,眸中燃着怒火,食指指着前面慌忙逃窜的壮硕男人,“他偷我家主子钱袋!”
壮硕男人双手用力推开前方的路人,一时之间痛叫声不断。
“嗯?”摊子前的云深深放下手中竹编兔子,朝人群看去。
“滚开!都给我滚开!”壮硕男人凶神恶煞地左推右踹,离云深深不到一丈距离。
云深深看着那只粗壮的手朝自己推来,习惯性反手一抓,朝他背后一拧。壮硕男人张嘴痛呼,身子顿时因背上压力矮下半截。
追上来的小厮气喘吁吁地对云深深喊道:“他是小偷!公子别让他跑了!”
壮硕男人趁云深深视线转向小厮,眼珠一转,身形一动,打算转个方向摆脱她的禁锢,云深深及时察觉,猛地将他背后的手臂顺他肩膀往上提。
“哎哟!”壮硕男人痛得面目狰狞,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云深深那只脚在他背上用力一跺,他听到那处骨头“咔”了一声,自己便无力地趴到了地上,怀中的银子硌得他胸口痛。
小厮停在云深深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抱拳:“多、多谢小公子……”
“举手之劳而已。”
围观群众本来在为云深深欢呼,忽闻人群外围有喊声,那些人忽然转身朝反方向赶去,一个接一个,像是早起的阿婆急着去集市买菜似的。
“听说知州府开门了,快去看看!”
“刘小子他们闯进去了?”
“没有,朝廷派了个御史过来,现在正在知州府门口,好多人都赶过去看稀奇。”
知州府?
云深深想起刚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将小偷丢给小厮,怀揣着好奇心随人流走去。
一个月多前,刘家小子带着人闯进知州府乱砸一通,吓得一向猖狂的知州和通判每日紧闭大门,不得不上奏朝廷。
刘小子等人锲而不舍,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其余时间都在府外扛着家伙候着,若是他们的武器再锋利点,朱门再薄一点,说不定大门就不仅是伤痕累累,而是四分五裂了。
今日惨不忍睹的朱门大开,他们破天荒没有直接进去发泄,而是挤成一团,警惕又期待地看着自称是御史的年逾半百的官员,以及他身旁一言不发、始终笑眯眯的年轻男子。
知州府外此时分为三拨人群,一拨是左边孔武有力拿着家伙的闹事男人们;一拨是右边年逾半百的监察御史、不明身份的年轻男人、以及躲在他们俩后面畏畏缩缩的知州和通判;最后一拨是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和前面两拨人保持着一定距离。
云深深挤不进去,索性跳到知州府对面秃得差不多了的树杈上蹲着,视野顿时开阔。
她一眼看到监察御史旁边的明钰书,惊呼出声:“明钰书!”她捂住嘴,往下面的人群看了看,吃瓜群众交头接耳,目光锁定在两拨人身上,压根没几个人注意到云深深这边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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