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大壮忙应着朝大门跑，一打开门，看见安歌昏倒在程舒志怀中，她一只手耷拉着，头也耷拉着，如果不是程舒志使劲抓着她，怕就要滑到地上去了。

他抱着安歌，匆匆从明心湖回来，一路上并不容易。

“林姑娘这是怎么了？”

大壮连忙上前，想要把安歌从程舒志怀里接过来，程舒志却绕过他，迈开步子急忙朝房间走，边走边喘着气催促道：“快去请大夫！”

“哦哦哦！”大壮慌忙应着，脑袋在门口朝外张望一圈，犹豫问：“秀云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是不是......”

“我让你赶紧去请大夫！”

程舒志一声怒斥，大壮不敢再多嘴，心里揣测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脚下生风地朝距离他们最近的那家医馆里跑。

怀里的人脸色更加苍白，气若游丝。程舒志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感受到她呼吸逐渐变得微弱，一颗心惴惴不安，害怕地紧紧抓着她的手，不停地说道：

“你不能有事啊！千万不能有事啊！”

“你这条命是我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我没让你走，你千万不能有事！”

不明白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就无故昏迷了，程舒志一颗心七上八下。他扯了一床单被盖在安歌身上，手抚上安歌的额头，额头并不滚烫，又探上她的鼻息，鼻息微弱，若有若无。

因不懂医术，也不知该从何下手，他只能急得不停地在院子里转圈圈。一会儿到东厢房里看看安歌醒了没有，可还安好，一会儿走到院子里看大壮是否已经把大夫请回来了。

离他们最近的大夫，距离这儿也有三里地。大壮脚力快，他赶到的时候，上了年纪的老大夫正在给一位妇人抓药。大壮在一旁等了半刻钟不到，想到安歌毫无生气的样子和程舒志紧张的模样，等不了了，一下子背起老大夫就朝老宅里跑。

“人命要紧，您多担待。”

老大夫感觉自己这一身老骨头，都要被大壮颠散架。到了老宅，他被大壮放下来，一落地只顾着扶着腰，“哎呦呦”叫个不停，也不朝院子里走。

他性子怪，生了气，觉得大壮有求于自己，颇为拿架，只等着大壮先向自己赔礼道歉，然后再去里面瞧病。

适时程舒志再次从内宅里出来，见大夫终于到了，还未等老大夫说一句话，便急里忙慌的走过来：“大夫您总算是到了，快跟我去里面瞧瞧！”

老大夫甩开他的手，冷咳两声，斜眼瞥着他，拿腔问道：“你是主人家？不是我说你，你家的下人也太粗鄙了些，我......”

“你这老头已经啰嗦了一路，休要再啰里啰嗦。”大壮不耐烦地拽住他朝里走，他更加拿架地甩开大壮的手，怒斥道：“我行医二十载，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求人看病的！”

说着转身就要朝外走，装出不肯看病的架势，以难为程舒志。

程舒志等的心焦，东厢房里躺着的人已经没多少气了，他哪有时间和老大夫再纠缠下去。只见他朝前跨出一步，挡在老大夫门口，举起手中剑横在老大夫的脖子生，冷声道：

“人就在里面躺着，已经没多少气了，大夫您最好跟着我去里面看看，不然若她有个好歹，我也定让你跟着陪葬！”

这老大夫虽喜欢拿腔作势，却是个欺软怕硬的。他见程舒志目露寒光，当真敢一剑宰了自己，大壮又凶神恶煞，不是好招惹的，一下子怂起来，干笑着推开剑，转身朝回走。

“公子真不禁开玩笑，为人医者，慈悲为怀，自然不能见死不救。病人在哪儿？请公子快带我去！”

安歌躺在床上久了，程舒志又给她盖了床被，身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来。老大夫跟在程舒志后头，一溜小跑地跑进门。

他身子骨老了，经不起折腾，体力又差。跑进东厢房里，已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旁边有两尊煞神盯着，却又不敢歇息，连忙卸下医箱，搭上安歌的脉。

指尖一碰到安歌的肌肤，老大夫便是一惊，急忙去摸安歌的手、脖子和额头，触手所及，皆是冰冷无比。

他再摸安歌的脉象，皱着眉头摸了很久，然后摇头叹口气，把安歌的手塞回被子里。

“大夫，她怎么样了？”程舒志急忙问。

老大夫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听见程舒志问，又摇头叹口气，道：“恕老夫无能，实在看不出这位姑娘得的是什么病。但她脉象虚浮，气若游丝，怕不久于世了。”

“呸！”大壮听得一气，骂道：“大清早她还活蹦乱跳的，突然间就不久于世了，老庸医，你诓谁呢？”

老大夫被骂的想急，却又不敢急，只能问：“她在床上躺了多久了，可曾服药？”

“她清早确实还蹦蹦跳跳，突然间就这样了。”程舒志说。

老大夫一愣，低声呢喃道，“那不该啊。这脉象，分明是久病之人才有的。”随即他收拾收拾医箱，扛起医箱，摆着手就朝外走，边摆手边说：“这病我看不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这样就走了，她怎么办？”程舒志立刻紧锁眉头，再次挡住老大夫的去路。

“要么你们就给她准备后事，要么就去京城里另请名医，反正我没办法！”

生怕自己一条老命真的搭在这儿，老大夫诊金都不要了，埋头只顾朝外走。他一双老腿此时倒跑得飞快，几个眨眼的功夫，便没影了。

大壮要去追，被程舒志拦住：“庸医，留下他也没什么用，让他走吧。”

“可是林姑娘......”

程舒志走到床边，动作轻柔地把她仔细抱起来：“你去准备马车，除了银子什么都不用带，咱们去京城！”

“另外通知清瑶，让她连夜从江北赶过来！”

大壮略作犹豫，停下脚步劝道：“此时让清瑶过来，怕会被人察觉，过早暴露咱们的实力。况且林姑娘若真是突发重病，清瑶就算赶过来，也来不及了......”

“让你去你就去！”

程舒志怒吼一声，大壮不敢再言语，急忙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