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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动了真情
一行人往有竹殿的方向走去。
不是她贪心,她的确是比这宫里很多人要幸运得多,她很想知足,但她无法过自己这关,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未拥有,一旦拥有,尝过那甜美,又怎能忘怀,芊姐姐,为何你就怀了龙胎,这不公啊……
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心里怨恨的种子正在生根发芽……
“我们回去吧”
“是,主子”
不远处,扈玉冕的宫女仍旧监视着有竹殿的一举一动,那宫女紧紧地攥住手里的香囊,手脚止不住的哆嗦,香囊里是一大块儿麝香,扈玉冕让她把麝香埋到有竹殿周围,等麝香挥发,香味儿飘进有竹殿,张芊的孩子就保不住了。可如此森严的戒备,她根本靠近不了有竹殿,怎么办啊……
“不管了,随便埋在哪儿吧,能交差就好”,蹲下身,四处望了望,低头在地上刨了个坑,把香囊埋进去,填好土,匆忙离去。
寿德殿,万喜跪在洛焯面前,低着头等着他的问话……
洛焯的眉头微微皱起,“你说的都是真的……比良王让霏儿垂帘听政……”
“是的,皇上,不仅如此,公主她……”,他抬头看他一眼,急忙低下头去,下面的话,他有些说不出口。
“公主怎么了”,只要一涉及到洛霏,他就会乱了方寸,一旁的澹台博雅眼神有些暗淡。
“皇上,公主她……她……”,把心一横,算了,事关重大,不是隐瞒的时候,“公主对比良王动了真情……”
“不,这绝不可能!”,他的霏儿,怎么会喜欢上魔鬼,荒谬。
“回皇上,奴才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皇上,公主不仅对比良王动了真情,且……情深似海……”
“情、深、似、海……”,多么沉重的四个字,他捂着胸口,有些透不过气来,澹台博雅一脸焦急的望着他,伸出的手在他的注视下又收了回去,眼神里有些伤痛,“皇上,您怎么了……”
洛焯摆了摆手,“没什么,万喜,你继续说”
“是,皇上,奴才刚才描述的虿盆,还有其他不明情况的酷刑,都是公主的主意,为的就是替比良王镇压民愤,比良王为了公主,也不惜得罪满朝文武,还……还当场处死了一个大臣,死状……极惨……”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万喜,“不可能!霏儿不会为了一个魔鬼,而变成另一个魔鬼的,虿盆……这么阴毒的酷刑,朕有生之年从未见过,甚至是听说过,这不是朕的妹妹可以想出来的法子”,深呼吸,他有些激动,不会的,霏儿不会的。
“皇上,奴才也不相信这是公主想出来的法子,也许公主是为了比良王才将此事揽上身的”
“为了他,她竟什么都愿意做吗……”
“皇上,我们去跟公主讲清楚吧,也许公主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我们在这里瞎猜也不是办法啊”,澹台博雅道。
深吸一口气,“不,不行,朕宁愿自己猜忌,也不想将霏儿牵扯进来,既然司马默对她有情,日后若是有何闪失,只要他知道霏儿与此事毫无关联,他也不会为难她的,博雅,你今夜就去查探,看看玉玺放在何处,闵拓画给你的路线图,你记熟了就烧了,别留下什么马脚”
“是,皇上”,皇上怎会有那种眼神,忧郁到有一丝绝望,是因为公主吗……
洛焯的心一阵阵的抽痛,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霏儿竟会喜欢上被全天下称作恶魔帝王的男人,还用情至深,她为了他甘愿做惑主的妖孽,她对他情深似海,连闵拓也说,霏儿仿佛和那个端正娘娘有什么交易,他还说霏儿比以前更有城府……
洛焯想起了她在宫里种的火竺麻,心里一紧,这种争宠的后宫戏码,他从小看到大,自然不会陌生,只是他想不明白,他聪明的妹妹,怎会为了一个曾经折磨他的男人,耗费心机……
“皇上……”,万喜低声唤他。
“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霏儿,如果有朝一日,我与他兵戎相见,哥哥和爱人,你会站在哪一边……
霏儿,为何知道你喜欢上他人,我的心竟会如此疼痛,霏儿……
洛霏,你这是怎么了,要坚守住自己的心啊,“咔嚓,呲……咔”,心里又传来碎裂声,脑袋里嗡嗡作响,脑海中不断的闪现出一些奇怪的画面,火红色的花,一个男子的背影,一座桥,一碗汤,“啊!”,突然,她猛地捶着头,“好痛,好痛!”,这可把司马默吓坏了,急忙握住她不断捶着头的手,“霏儿,霏儿怎么了,快来人啊!”,怀中的人渐渐安静了下来,他低头,见她已经昏厥。
把她紧紧的拥入怀中,心里满是慌乱,“霏儿,你这是怎么了”
“夜合枝头别有春,坐含风露入清晨。任他明月能相照,敛尽芳心不向人。”,苏夜合倚在窗栏缓缓吟诵,宫女在一旁轻声唤她,“娘娘,娘娘……”,回过神来,她淡淡地问,“何事”,“娘娘,入秋了,添件衣吧”
她吃力的扯了扯嘴角,“如今会叫本宫添衣的,大概就只有你了,幸好还有你在,要不然,本宫真觉得自己是件死物……”
“娘娘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娘娘就是心气儿高了,若不然,就凭娘娘这等姿容,又怎会求不来盛宠”
“求……”,她望着远方,可惜再远,也望不出那座高墙。
“娘娘,这宫里,最不需要的就是有风骨的女人啊,就连王后,对王也是柔情似水啊”
“柔情似水……她曾经可是一只刺猬,一只刺猬,真的可以为了一个男人,而拔掉身上所有的刺吗,还是,还是她在等待,等待拥地最深的一刻,再致命一击……”
“娘娘,你在说什么……”,宫女被她的话弄得有些糊涂,什么刺猬,什么致命一击……
“听不懂本宫在说什么,对你而言也许是件好事”,抬头望天,天空中乌云密布,“又要下雨了,不知这场雨可不可以冲刷掉所有的污秽……”,闭上眼,深呼吸,她的灵魂仿佛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飘进了风里,飘出了重重宫墙……
宫女淡淡摇头,转身退了出去。
当夜,天空中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大雨倾盆,尔雅和高和吃力地将殿门关上,洛霏还没有醒,司马默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尔雅将帘幕放下,揪心的看着这一幕,眼帘低垂,在外殿守着。
公主,世人都道旁观者清,可我却糊涂了,仿佛深陷泥沼,公主,你的心意究竟如何,尔雅真的很担心你会做出违背你心意的事,尔雅真的不想再看见你痛苦了,如果方公子才是你心里那个人,该多好……
雨渐渐停歇,屋檐上滴答,滴答的,仿佛仍在回味刚才那场雨,地上流淌的全是泥水,有竹殿前,一个锦蓝色香囊静静的漂浮在水面上,香囊里散发的香味被雨水冲淡了些,显得不太明显,但丝丝缕缕仍飘入殿中,传入床上刚刚入睡的人的鼻息中,睡着的人闻到香味嘴角微微扬起,仿佛这香味指引着她甜梦的方向。
这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最适合不寻常的事发生,沈太妃望着天空中的残雨,“允冲,你说哀家是不是再也兴不起风浪了”
“太妃从来就不是兴风作浪的人,真正兴风作浪的另有其人”
“可是哀家不招人待见了呀……”
“太妃,您这话是怎么说的,您可是太妃啊,这身份……”
“太妃又怎么样,先王的妃子多如过江之鲤,哀家不过是其中之一,不过是运气好点,当初照顾了王一段时间,比那些女人的下场要好些罢了……”
“太妃,有什么委屈您冲奴才发发,别憋在心里,奴才看着心疼”
“呵呵,都什么年纪了,还能有什么委屈”,她自嘲的笑笑,回过头,看着一直默默守在她身后的秦嬷嬷,“嬷嬷怎么不说话”
秦嬷嬷慈祥的笑着,“太妃的心里什么都是透亮的,下一步该怎么走,是回太妃最不想回的迦叶寺,还是冒着风雨前行,太妃从不需要老奴提醒,老奴要做的,就是听太妃的吩咐做事”
“嬷嬷……”,回头,她继续看着天空,“还是你懂我……”
香苔眉头微皱,捻起湿哒哒还在滴水的香囊在鼻尖嗅了嗅,扔回她的怀里,“哪儿捡的,脏兮兮的”,“在殿外面,刚才林哥哥捡到送我的”,不好意思的搓着手,一抹红霞爬上脸颊。
香苔翻了翻白眼儿,扯下她夹在衣襟上的绣帕擦着手,“宫女和侍卫,你想都别想,就算晚上做梦也不能梦到”,不经意的一瞟,见绣帕上绣的花样格外别致,清咳两声,收入怀中,“谢了”小宫女嘟着嘴,“我没说要……”,“你小声点儿,娘娘可睡下了,要是把娘娘惊醒了可有你好果子吃”,转身向偏殿走去。
小宫女朝着香苔的背影啐了一口,一旁看热闹的几个宫女太监急忙围上来,“新雨,什么东西,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小声点儿,娘娘可睡下了,要是把娘娘惊醒了可有你们好果子吃,叫你们看热闹,哼”,将香囊紧紧的攥在手心,把围上来的宫女太监撞开,往偏殿跑去。
次日,空气里朦朦胧胧的结了一层薄雾,新雨捏了捏悬挂在横梁上一整夜的香囊,恩,已经干了。她兴高采烈地将香囊捧在手上,深吸一口,“嗯……感觉整个人都平静了,呵呵,真好”,将香囊挂在腰间,一跳一跳的推门出去了。
和她一间房的宫女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哈……”,打了个哈欠,“什么味道这么香,怎么闻着像是麝香……”,摇了摇头,“娘娘怀了龙胎,谁会那么笨把麝香带进有竹殿呢”,睡眼惺忪的往墙角的滴漏看去,“哎呀!”,急忙掀开被子,“幸好昨夜太累了,是和衣睡得,哎哟,该死的丫头,都不叫我,让我看见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理了理不算太乱的头发,急冲冲的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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