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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磨磨她的性子
说完,瞪了刘诗艳一眼。只一眼,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身体竟微微一颤!猫眼瞪圆了几分!他也不管刘诗艳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趿拉着木屐,一溜烟地跑出了木头棚子。
他皱着眉,在木头门外落栓,然后揉着脑袋上渐渐肿胀起来的大包,呲牙咧嘴地回屋洗漱去了。
刘诗艳砸吧了一下嘴儿,觉得那个咸味儿还挺可口的。这就没有了,怪可惜的。下次,如何还能弄到那水亮亮、咸滋滋的东西呢?
肚子骨碌碌地叫着,刘诗艳捏下一块黑面馒头,却并没有送进自己嘴里,而是扔给了瘸腿小狐狸。一夜翻过后,日头又开始逞能,耀武扬威地挂在天上,俯视万物生长。
韩家戏班分两个院子。唱戏杂耍的院子比较大,但住不下这些刀马旦们,于是就在临近戏园子的右手边,又租了一座小院,用来住人。
为了方便,韩梅林在两座院子中间挖了一处小门,方便刀马旦们直通向后台。
今晚有堂会,按理说可以不开罗,但杨世修还是站在了台上,认认真真地唱完了自己的戏。台下叫好声轰鸣,却好似进不到他的心里。
杨世修在韩家戏班里演得是花旦和青衣。杨世修是个戏痴,平时说话的时候,偶尔就会带出那么几分戏里才有的调调儿。
杨世修第一次出现在刘诗艳面前,他耍得便是花旦的腔儿,却并非花旦的调儿。
杨世修饰演的花旦,泼辣、讨喜、羞涩、大胆,正如那妙龄少女。他饰演的青衣,举止稳重、端庄大气、唱功了得!一静一动皆成风韵。
一曲唱罢,他谢幕回到后台,卸了妆后,披散头发地打量着铜镜中的那个自己。他突然想起,刘诗艳舔掉他泪后的表情,是那般的知足,仿佛在品尝着琼瑶佳酿。
他很好奇,自己的眼泪真的有那般美味吗?他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杨世修的戏迷不少,但大多数人都只拿他当个消遣的玩应儿。众人爱他在台上的唱念做打、一颦一笑一泣一怒,却不想在台下看他哭丧着脸在那里咿咿呀呀。
因此,杨世修下了台后,无论何时都会笑脸迎人,只因他知道,自己若落泪,除了挨打之外还是挨打。哭着看别人笑,那里比得上笑看别人哭多呢。所以,不哭,只笑。
呵……如今,想要哭,却找不到那份值得落泪的感觉了。
杨世修伸出食指,探入口中,沾湿,然后在铜镜上,沿着他的脸蛋画下一条水痕,就像他的眼泪一样。
韩梅林探头喊道:“杨世修,赵老爷的车来接人了,你他妈快点儿!”
杨世修将铜镜啪地一声扣在桌子上,不可抑制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韩梅林一愣,恨恨地骂道:“贱货!”一甩帘子,走了出去。
杨世修收了笑,冷眼往韩梅林出去的方向扫了一眼,一甩衣袖站起身,塔拉着木屐,哒哒哒地绕过韩梅林,向着后院走去。
韩梅林怒吼:“你干什么去?!”
杨世修头也不回地回道:“拉屎!”
韩梅林气得一个倒仰,忙转身去和赵老爷派来接杨世修的小厮说好话去了。
杨世修转身去了厨房,打开锅,直接上手从里面抓出来一整只蒸鸡,塞进了篮子里。
张厨娘拍着大腿,直喊着:“哎呦呦哎呦呦,使不得使不得,要是让班主知道你拿走了他的下酒菜,会打死俺的!”
杨世修嗤笑道:“打也先打死我,你怕什么?!”
伸手,抓出两个白面馒头,塞进篮子里。待要伸手再抓,张厨娘已经拦在锅前,拿出了她捍卫贞操的劲儿阻止杨世修,于是,杨世修又得手了两个白面馒头。
杨世修说:“给我打一桶水到招财进宝的棚子。”
张厨娘气得胸口起起伏伏,挥舞着饭勺吼道:“老娘不干!要打水自己打,老娘……”
杨世修劫话道:“你要是不送,我就告诉韩梅林,是你偷了鸡送给我吃的。”
张厨娘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你……你当你说了,班主就信啊?你说,老娘也会说!老娘就说,是你自己偷了鸡吃肉!”
杨世修贼笑道:“整个韩家班里谁不知道我杨世修从来不吃荤腥啊?呵……”
转身,拎着篮子走了。
张厨娘气得一个倒仰,冲着杨世修的背影,使劲儿挥舞着手中的饭勺,却始终不敢真的将饭勺扔出去伤伤杨世修。
在张厨娘的辱骂声中,杨世修心情不错地哼着小曲,晃悠悠地走进了豢养着招财进宝四员大将的棚子。
招招、财财和进进已经出去觅食了,唯有他的宝宝被锁在棚子里,不得自由。
杨世修一拎着篮子进来,刘诗艳就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她一边用鼻子在空中嗅着,一边爬起来,如同饿狼般盯着杨世修……手中的篮子。
杨世修将整只蒸鸡从篮子中拿了出来,对刘诗艳说:“这只鸡给你吃。”
刘诗艳没有反应,只是眼中隐约泛起幽蓝色的光。
杨世修莞尔一笑,将鸡又放回到篮子里。
这回,刘诗艳不干了,差点暴跳如雷!她刚要扑向刘诗艳,却见刘诗艳将整只篮子递给了自己。刘诗艳伸手去扯那篮子,杨世修却又将篮子收了回去。
刘诗艳暴怒,两只手那么一划拉,竟直接切断了篮子的梁。幸好杨世修眼疾手快,抱住了篮子,不然那只鸡连带着四个白面馒头,就要扣地上去了。
杨世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禁不住偷眼看向被抓出一道道深痕的铁链子,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刘诗艳的指甲。
上次他过来的时候,就发现铁链子上不对劲儿的地方。只不过,他实在想不出,到底是何种利刃能将铁链子砍成那样。
今天,他使计一试,便试出来了。他真是万万没想到,那指甲竟然锋利至此!若那指甲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一划……杨世修觉得,他最近可能受凉了,竟有些尿频。
也许,他应该将那个鬼东西送走,放回深山老林去。可是,他又觉得,既然自己买了它,就不应任它自生自灭。
它若离开了他杨世修,如何能活?光是那些财狼虎豹和猎人,就够它喝一壶的!再者,他总觉得,它……是她。
得,就当他日行一善吧。
杨世修扬起最为无害的笑脸,颤抖着上前一步,递出篮子:“喏,你吃。”
刘诗艳显得十分谨慎,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接篮子。
杨世修将篮子往刘诗艳的怀里一塞,刘诗艳自动抱紧篮子,一扭身蹲在地上,掏出鸡就往自己的嘴里塞。她“嗷呜”一口咬下一大块xiōng部肉,噎得直翻白眼。
杨世修忙蹲下,用力拍着她的后背。
刘诗艳好不容易将噎住自己的鸡肉吞进肚子里,也顾不得杨世修就在身边,继续一口口地吞咽着。
杨世修再次伸出手,刘诗艳立刻警觉地瞪向杨世修。
杨世修笑吟吟地说:“我帮你把捆绑在手上的腰带解开呀。”
他盯着刘诗艳的眼睛,带着一分讨好和三分鼓励,以及七分的认真,继续道,“但是,你需要保证,不许伤害我,可以吗?”
刘诗艳回视着杨世修那双好似琉璃般清透的猫眼,竟觉得有些好笑。她没有给予杨世修承诺,却是将双手递了出去。
杨世修避开刘诗艳的指甲,颤抖着手指,将裤腰带解开。
刘诗艳的手臂上裹着兽毛,倒也看不出伤到没有。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心思一转,扯了根鸡腿递给杨世修。
杨世修,受!宠!若!惊!啊!
他开心地摇着头,说:“我不吃,不吃肉,你自己吃吧。”
刘诗艳锲而不舍,又抓了一只白面馒头给杨世修。
杨世修看着刘诗艳那乌七八黑的爪子,感觉她已经将自己对白面馒头的好感打击得体无完肤。
紧接着,刘诗艳又做了一件让杨世修震惊不已的事儿!她竟然将篮子推到了杨世修面前,示意他自己拿东西吃。
杨世修觉得自己又些傻,竟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咧!天知道,他们才认识两天。
刘诗艳见那白面馒头诱人,禁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却仍旧摇头道:“我不吃了。现在吃了,没准儿等会儿还得吐出去,怪可惜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似有不忍,不知是对那白面馒头,还是对自己即将遭遇的一切。
刘诗艳发现,自己又变聪明了。她竟然知道对人施以利诱。虽然没成功,但不妨碍她再接再厉。有句话怎么说得来着,但凡不能意会的问题,可以动手解决。
刘诗艳决定先礼后兵。她扯了扯铁链,抬手指向挂着钥匙的方向。
杨世修知道刘诗艳的意思,但却不想成全她。若他将她放开,她一准儿要生出是非。届时,凭他之力,又如何能保全她?莫不如先拴着她,磨磨她的性子。
在刘诗艳与杨世修的尴尬对视中,门突然被推开,张厨娘抱着一只大木桶,咣当一声放在了地上,沉着脸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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