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我看着正殿里整整齐齐的一溜人，忽而有些后悔先前对闻霜太过坦诚。

有些人表面变得沉稳了，本质却还是愚蠢。

一张脸见两次了还是害怕，长剑落地的声音突兀又刺耳。

我看看郁孤行一如既往的冷淡，看看沈清烛面色不动的镇定，看看纪梵音安安静静的探究。

愈发觉得闻霜真是个蠢物。

怎么偏生要挑在陆闻矜上早朝的时候求见，还需得我来应付。

“秦、止、微 ?”

沈清烛的声音很稳，虽然我能眼尖的看见他的右臂不知为何抖得不成样子。

身后宫侍上前一步，声音凌厉。

“放肆! 娘娘尊名何其尊贵，岂容你随意呼唤? !”

纪梵音还是懂点凡间礼数的，她踌躇着上前拉住青年。

面上温顺“姑娘误会，我师兄长年居于宗门之中，不识人界礼数，并非有意冒犯娘娘。”

我笑着摆摆手示意宫侍退下，一步一履登上主位，扫视过殿内众人。

“京都乱象丛生令人不安，殿下不忍百姓受苦，这才冒昧惊扰，还望诸位竭力相助，南楚定会奉上重礼。”

我笑的温和，心里却不合时宜的想到……

这不应该是皇上皇后的台词么。

啊——! 都怪蠢货闻霜。

沈清烛再次上前一步，一百年不见，他竟莽撞得有如第二个闻霜。

我安静的垂眸，好奇他到底想说什么。

良久。

“你与他人，成亲了?”

“……是。”

“……不应该，不应该啊，怎么会……”

他面上的神情太奇怪了。

似不甘，又似不敢置信。

我：“……”

很不明显吗？您猜猜我为何住在东宫呢？

——当修士果然辛苦，辛苦得脑子都不好了。幸亏我醒悟的得早，及时退出来享受这锦绣人间。

又是良久过后。

再开口的是郁孤行。

“你……身有不凡仙缘，可愿随吾入道?”

纪梵音霍然转头，面上的哀切震惊看得我都要动容了。

我眨了眨眼睛，十分不知好歹。

“这就不了，本宫不忍与殿下分离，多谢仙师好意。”

莫名觉得这一问一答很是怪异，我赶在闻霜开口之前又道：

“殿下忧心百姓，已有好些日子无法入眠。还望诸位仙师尽快思索对策，本宫实在不忍看见更多女子无辜受害。”

这几位所谓修道者，能因好奇一张故人面，师徒几人千里踏云而来。

皇室呈上去的求助帖却生生被无视了半个月，最后派了个半吊子闻霜来凑数。

修道者，以苍生为己任，以天地为本心。

宗门训诫说得好听，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

“是妖。”

郁孤行声音是一贯的冷淡，听完陆闻矜一连串的情况说明后，只言简意赅的吐出两个字。

纪梵音紧接着对陆闻矜一字一顿道：

“在下初到京都便觉冲天的妖气，想来并不是寻常妖物，更需谨慎行动。”

我手里捏着块荷叶酥，听到这话心下稍沉。

“听殿下所言，这妖既钟爱善歌舞的美人，我们何不以此为突破点，来一个引蛇出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