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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活着3
chapter03
到小区外后池鱼试探的邀请他:“要么,言哥你上去喝杯茶?”
大晚上麻烦人把她送回来一杯水不给喝又撵回去好像不太礼貌呢。
“太晚了,去不合适。”
叙言取下头盔甩了甩头发似在开玩笑:“你有事说话,要是看你受了委屈你哥都得搂我。”
池鱼被逗笑了:“那今天谢谢你了……”
叙言不太爱听她的这些客套词汇,好像她的嘴里除了对不起就是谢谢,他看不得她活的这样卑微。
“以后你就喊我叙言,我喊你小鱼,可以吧?”
池鱼点头。
叙言又说:“别整天一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样子,容易挨欺负。”
从小到大身边人都在跟她说,忍一忍吧,而姥姥姥爷年事已高她也不忍心让二老跟着她操心。
父母不喜欢她所以从小把她丢到姥姥家,等初二才接回去又想让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点达不到要求就各种恶言恶语输出。
好像从来都没有人教过她如何去反击,如何自卫。
她一直在极度压抑中成长,她的抗压能力就是这么一点点被消磨殆尽的。
而此刻,眼前这个少年告诉她:“下次遇到不公平对待就用拳头还回去,打不过就摇我,我一直在。”
池鱼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谢谢你言哥。”
叙言不耐烦摆手:“行了行了,每次碰到你不是谢谢就是不好意思的。”
池鱼笑着说:“那我得空请你吃饭。”
她第一次强势地以命令的口吻:“你不准拒绝我。”
叙言不以为然:“我为什么要拒绝?这可是我应得的。”
*
池鱼来的时候班上还没几个学生,她掏出等会要收的作业摆在桌子上之后提了个水桶去水房接水准备开始打扫卫生。
三楼水房停水池鱼干脆去厕所接,在厕所门口没想到还能碰到躲在男厕门口抽烟的林渊。
林渊把刚点燃衔进嘴里的烟拿出来夹在指间:“呦,缘分啊。”
池鱼一手拎着桶子一手拎着拖把没有作声。
这怎么不算缘分呢。
她想起林渊昨晚的那一句:看着就一副欲求不满的死样子……
她想过他当时可能确实被气疯了,可他的那句话着实伤害到了她。
她不发一言扭头进了女厕,接完了水洗完了拖把出来他还在,零零散散吊儿郎当坐在女厕斜对面的乒乓球台上。
手里拿着乒乓球拍子自娱自乐。
“跟你说话呢,没听到还是哑巴了?”
“你之前确实对我好过,我不想跟你吵架。”
他也曾的的确确让她感动过,她不想和他起正面冲突。
林渊像是看鬼似的看着她:“我就随便跟你开开玩笑逗逗你,你不会真当我会替你出头吧?”
一针见血,池鱼抿着嘴唇,攥着拖把杆的手隐隐发抖。
林渊冷笑,“你还真是缺爱,我就随口一说都能让你对我感恩戴德,我要真保护你你是不是得跟我上床以表谢意?”
池鱼垂下了脸,难堪地不知道以什么表情面对他。
林渊走过去俯下身看她的脸,语气有些不敢相信:“真哭了?”
池鱼抬起了脸,她伪装的坚强看起来很可笑,林渊也笑着说:“无趣,被人这么说都不知道还嘴,你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池鱼忍无可忍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够了吗?爽吗?不够那就再来一下?”
林渊快气炸了,摸了摸脸,这他妈已经是她打他的第二次了。
“池鱼你他妈是不是不想读书了?”
“我凭什么不读书?为非作歹的是你们啊!我又有什么错?反正我光脚不怕穿鞋的,你要再想着整我就别逼我跟你同归于尽!”
林渊听着周围人的唏嘘垂在裤缝边的两只手紧紧握拳,可他看着发疯的池鱼却再不忍斥责她半分。
池鱼扬起脸看他,欲哭不哭:“你要还回来吗?”
林渊发懵:“还……什么?”
池鱼重新捡起拖把放到桶里:“你要不打,我就先去打扫卫生了。”
他才听明白池鱼是问他要不要还手,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从小家里的教育就是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动手打女人。
池鱼很瘦,提着一桶水压根走不快,等到她回来时林渊已经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和同学说说笑笑。
你看这就是他的人生,永远风光霁月,即使他才来这个班级一个早上他就已经左右逢源。
缘分啊,妙不可言又不讲道理。
池鱼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趴着睡觉,同桌用胳膊肘捅了捅她的身子:“数学摸底写了吗?写了借我抄抄。”
“写了的,我给你找找。”池鱼爬起来拿过书包找卷子,班长用教鞭敲着同桌的课桌:“成天就抄抄抄,高考的时候安个透视镜抄?”
班长警告池鱼:“写完的卷子直接交上来,人家要抄你就让抄,你不知道包庇就是同犯吗?”
池鱼觉得莫名其妙:“不至于吧?就一次摸底考而已。”
“这可是开学后第一张试卷,你说至不至于?”
桌上的卷子被一把扯走,池鱼皱了一下眉头:“我的名字还没写……”
她抬手去拦卷子时校服外套的袖口往上缩了缩漏出手腕上那一条条狰狞可怖的疤痕。
因为增生看起来的确很恐怖,有时候池鱼自己看到都会觉得恶心。
池鱼一愣,意识到什么时想往回收胳膊已经来不及了,班长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把她的袖子撸到了手肘处:“哇全是伤疤啊,你不会有抑郁症吧?还是学人家非主流?我听说抑郁症的人不仅会自残还有可能伤害身边人啊。”
池鱼的室友笑的特大声:“我天,她不会睡到半夜对我们下手吧?”
池鱼看着哪个女生,她对班里这些人没什么印象,她下了晚自习就会离开学校去打工,下班后回自己租的房子住。
深秋的风从窗口吹进来撩起她耳边的几缕头发,她没有伤害所有人,可不知道霸凌欺辱这种事怎么总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狠狠用力拽回了胳膊,然后扯过试卷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我只是生病了而已,我没伤害过你们所有人,大家都是同学,互相理解吧。”
把袖子放下来一把推开班长走出了教室。
她走后议论声也并没有断,林渊许是被吵得烦了踹了一脚旁边池鱼的课桌,课桌苟延残喘摇晃了几下,然后咣当一声倒了。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那么好笑春晚小品叫你们去演好了?”
林渊同桌掩着嘴偷笑着问:“英雄救美?可惜当事人不在,你白演了。”
林渊翻了个白眼,指着门口说:“你要么闭嘴要么跟着她一起滚。”
*
班长把池鱼主动提供卷子给别人抄的事儿报告给了班主任,池鱼去水房接水时正巧碰到老师。
老师招呼她过去,老师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子,长相很温柔,她知道池鱼为什么转学对她也很宽容。
和她促膝长谈一个课间,临走前叫她写一份检讨明天早上交了。
并嘱咐班长:“以后对这样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现在对你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学习。”
池鱼恭敬地弯了弯身子鞠了一躬:“知道了老师。”
殊不知就是老师的这一句话让班长心生怨念,她的病又不是她造成的,她凭什么迁就着她?
女班长跟在她的身后进了班级,池鱼一进去把水杯往桌上一扔趴下睡觉,女班长屈起指骨敲了敲她的课桌。
四目相对,她提醒道:“记得把检查写了,明天一早交给我。”
心里都是事儿的池鱼翻了个白眼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把头转了个反方向索性不看她。
“知道了。”
班长得意洋洋回到自己的座位和同学分享心中变态又畸形的喜悦。
林渊嘴里叼着半个面包,一头雾水看了眼池鱼又看了眼班长,他不懂为什么池鱼手上的疤痕也能作为她被欺负被用异样眼光看待的理由。
她只是生病了,可她并没有杀人放火。
再看看她那一副窝囊样,啧啧,心里嘁了一声,她也就只有打他的能耐了。
他恨铁不成钢的转过身再不看她。
大课间时她去厕所碰到了女班长吸烟,她似乎心情不错邀请她来一根。
鱼池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抽。
她推开隔间的门进去锁上门,裤子都还没脱下来就听到班长爽朗的笑声:“装清纯,装她妈呢。”
她在电话手表中点点戳戳,等了五六分钟等她们都走了之后池鱼才磨磨蹭蹭出来。
她一筹莫展走进班级,一推开班级的门被一桶水浇的透心凉,心里的怒气像即将喷发的火山。
冰水带来的窒息感让她站在原地足足深呼吸了半分钟才缓过神来,她的视线扫过那些从刚开始惊讶,到最后窃窃私语满脸嘲弄的同学脸上扫过,最终停在了最后一排靠窗户的林渊身上。
孰是孰非,她心里已经有了定义。
他单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拿着只碳素笔点着课桌,斜勾着唇角,那眼神仿佛在跟她宣战。
她心里的某一堵墙轰然倒塌,那是她辛苦垒了好久的。
池鱼扫视了一圈教室,最终端着窗台上的那盆水就往最后一排走去。
她没有任何犹豫,咬牙切齿把那盆水照着他的脸泼上去。
那是刚刚擦过玻璃的水,很脏。
林渊‘唰啦’一声踹开椅子坐了起来,可怜的椅子吱呀一声就提前退休:“池鱼你他妈又犯什么毛病?”
池鱼上衣湿透隐隐勾勒出身材的轮廓,她冷的牙齿发颤,却一字一句:“多大人了还玩这种把戏不觉得很幼稚吗?”
林渊的目光好像要把她的脸盯穿:“你疯了?”
池鱼把铁盆子随手扔到了地上,抬起手随便摸了摸脸:“对我是疯了,所以别激我,我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这十余年以来,她切身体会到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一点一点被拉入泥潭,如何在苦于累之中艰难爬行。
有些人生活不如意,以折磨弱小为乐。
林渊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把把她摔在地上:“我也忍你好久了,这学校你能待待不能待趁早滚蛋!真是倒霉认识了你。”
旁边的课桌被池鱼撞得乱晃,桌洞里的书掉出来砸到她的脸上,她早就没有尊严了,没人知道在被人按着头按进水池里她为了活下去叫人家爸爸妈妈时她的心早就已经无力回天了。
她又是个极其骄傲的人,如此凌辱,不如直接叫她去死。
等她趴够了从地上爬起来默默去厕所洗漱。
出门的时候碰到换了身干净衣服的林渊,他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走过,身边跟着几个大概跟他一样的二代吧。
她向老师请了一节课的假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那一天她都很不在状态,她那么努力的人那天在课桌上趴了一天,中午连饭都没有吃。
临近放学时女班长手里捧着奶茶进来了,一屁股坐在池鱼的课桌上冷嘲热讽:“你怎么了池鱼?你还好吧?”
见惯了女生之间这些冷嘲热讽的把戏,林渊觉得无聊趴在桌子上背对着她们刷手机。
池鱼声音淡淡的,很轻却很坚毅:“你给我滚。”
女班长愣了一瞬,然后哈哈大笑似乎在威胁:“你再说一遍?”
池鱼抬起了头,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她的身高很高一米七二,站起来时班长还得微微仰头看她。
“我说,让你滚,听不懂人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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