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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活着2
chapter02
林渊转身进了男厕,池鱼从厕所的楼道拐出来看到叙言靠在墙上看手机。
听到动静叙言抬头,宿醉后太阳穴隐隐作痛,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你家里还好吗?”
他是池鱼的初中同学,也是初中时期的唯一一个朋友。
池鱼不想提起那段不好的回忆,只轻嗯了声。
“你上学还出来打工,你爸妈知道吗?”
“知道。”
池鱼有些感慨,眼眶微红苦笑:“知道又怎么样,他们不是为了他们的破事闹得鸡飞狗跳就是一心只扑到我哥身上。”
叙言想掏一张纸递给她,却没想到掏出来是一卷长长的卫生纸,池鱼笑道:“你在献哈达吗?”
叙言也被逗笑了:“我侄子放的。”
笑够了叙言暗戳戳措了好几次词儿:“你爸妈对你不好吗?”
池鱼眼泪掉了下来,接过那卷长长的纸擦着眼角:“我不想说。”
他又问:“那你哥呢?”
谈起哥哥她的眼中总算有了些希冀:“我哥哥他对我非常好,只是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他也没有办法,夹缝求生,四面楚歌,我爸他习惯了坐山观虎斗而已。”
“那你爸妈也挺不是人的。”叙言是个粗人,话说出口又觉得有点粗鲁:“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池鱼知道他的本意不是这个,也就没有太揪着不放。
他毫不遮掩自己赤裸裸的目光打量着她,池鱼被他盯得不自在干脆抬头和他对视:“大哥,我只卖酒,不卖身……”
震惊在叙言瞳孔里一闪而逝,反应过来他低低笑道:“我不是包yǎng你。”
“那你图什么?”
她从小受到家里人的熏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信有人能会平白无故对你好,而且她何德何能值得一个人为她这么做。
“我小时候家里很穷,我爸喝了酒就打我,我妈后来受不了也走了,初中时候叛逆心作祟也没能考上个好高中,现在看你为了学业这么努力,于心不忍拔刀相助而已。”
他甚至有闲情逸致跟她开玩笑:“你不用对我感激涕零,你平日里积德行善这都是你应得的报应。”
顿了顿他补充道:“你要实在觉得隔应,你就给我打欠条,大学毕业后再还,你就把我当成放高利贷的就行。”
池鱼有所怀疑:“真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叙言浅浅弯了弯唇,突然觉得逗逗她心情也变得很好:“假的。”
池鱼脑袋上三条黑线缓缓划下来,这人的思维这么跳跃的吗。
叙言双手搭在她的肩胛骨上,微微俯下身与她平视:“因为我跟你哥是朋友而且咱们俩又那么熟,这钱就是他让我给你的,他让我转告你好好读书,钱的事不用发愁,他在一本大学等着你。”
池鱼宠辱不惊看着他依旧没有动作:“你到底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
“池城是不是你哥?”叙言问。
“是。”池鱼问:“我哥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叙言掏出手机把聊天记录翻出来给她看:“他说他挺好的,等他把属于他的都夺回来就来找你。”
池鱼翻着那些聊天记录,泪流满面,她好想哥哥,她已经快一年没有回过那个家,已经快一年没有见过哥哥了。
*
第二天晚上九点池鱼下了晚自习以后照旧来酒吧开始工作。
她依旧默不作声,安静到好像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有人推了推池鱼的肩膀,池鱼回头甚至连她叫什么都很模糊:“306有个女人喝多了在里面耍酒疯,你去看看。”
可是3楼整层不是刚翻新不久吗?她没记错的话好像还没有开始接待啊,也可能是她来的时间不长对这些不清楚。
池鱼看起来就一副任人鱼肉的软弱模样,所有的脏活累活基本都等着池鱼来做。
她没有任何异议,点头说了句好就朝着电梯走去。
她坐着电梯从一楼到了三楼,找到306包厢敲了敲门:“您好?请问里面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今天的三楼静的可怕,她每一句话好像都带着回音,昏暗的楼道里只有安全出口的标志发出绿色的幽光。
她忍着不适又敲门还是没人回应,手上轻轻一用力打开了门,这时不知道是谁从背后推了她一下,等她反应过来扭头去看时包厢门已经关了。
她眼睁睁看着那光亮越来越少,直至最后一抹也消失,她去按包厢里的灯可她没有带卡片压根打不开。
“有人吗?外面还有没有人?”池鱼的声音在抖,手脚在抖,一下一下用尽全力拍着门板。
恐惧随着每一次呼吸无孔不入,她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后脊梁像是被千万根针尖同时轻轻扎着。
慢慢的呼吸开始急促,嗓子眼好像团了一团棉絮她呼吸都慢慢不顺畅。
“救命啊!外面有没有人啊!”池鱼哭了出来,她第一次哭了出来。
声嘶力竭大概喊了五分钟,门真的开了,有几个女生站在两侧,而她的正前方站着林渊,他的手里捧着一束花。
她没有感动,她只觉得荒唐得令人发笑。
耳空一切目视前方,身边所有的景物和人已经慢慢虚化,她坚定而缓慢地爬起来朝着他走去。
看到池鱼走近林渊把那束花递给了她:“为我昨天的话道歉,池鱼我……”
‘啪’一耳光,打断了他的话。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包括林渊自己也站在原地也消化了足足一分钟。
眼前的女孩双目通红头发凌乱,高高的马尾辫已经松散,短短五分钟不到她的汗水浸湿了白色衬衣的领口,锁骨和脖子上泛着水光,头发汗津津贴在脖子上。
林渊把花往地上重重一摔,包的漂亮的花束四分五裂躺在地上:“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耳边窃窃私语,从小众星捧月的林渊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池鱼抬手抹了把眼泪:“是啊,我有病啊。”
幽闭症啊,你们没体验过对不对。
她小时候因为性格原因被小朋友骗进一间废弃的小院儿一直关到了后半夜,当时在乡下姥姥家,她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农村的夜晚黑漆漆一片,靠着大山耳边各种奇奇怪怪的叫声,她蹲在地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后来被找到后生了一场大病,从那以后就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现在一个人坐电梯那种封闭的空间她仍然会觉得心悸。
林渊手快戳到了她的眼睛里一字一句:“你他妈能干干不能干就给我滚蛋,真拿自己当根葱了看着就一副欲求不满的死样子。”
这话太伤人,可池鱼听的多了也就免疫了。
她冷静地说:“是啊。”
池鱼拨下皮筋拨了拨发梢,把耳朵上的接收器和别在腰后的对讲机卸下来放在了楼道的消防箱上。
池鱼没有迟疑也不想听他的挽留:“那我不干了,可以吗?”
她敛了敛神色,直直越过他去了休息室的橱柜里找到自己的校服套上,给经理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回家。
经理的办公室在8楼,她打完招呼刚走进电梯电梯就剧烈摇晃了几下,池鱼脸上的血色在上下几秒里消失殆尽,下意识抱着头蹲在了地上,身形不稳跌倒在电梯里,头撞到了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痛的她想哭,可她第一反应是不敢哭,用手紧紧捂着嘴巴,因为哭了的话她们会下更毒的手。
今天太狼狈了,她好久没这么无助过了。
大约十几秒后电梯门再度打开,电梯外的人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手机都掉到了地上。
“我靠!伽椰子吗?”
池鱼缓缓抬起头看了眼她,真好,还活着。
她伸手扶着电梯壁起身,跌跌撞撞走出电梯。
女孩在背后询问:“喂,你没事吧?”
池鱼没有回答,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躺到床上。
走出酒吧她走到路边抬手拦了几次车都没有停下来,她实在支撑不住蹲在地上休息,一辆摩托车停在她的正前方按着喇叭。
她抬头是叙言那一双能洞穿她内心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言哥……”一说话她的嗓子哑的可以。
叙言拍了拍车后座:“先上来。”
池鱼扶着叙言的肩坐在他的身后,他递给她一个头盔,问:“你家住哪儿?”
“朝阳雅居,朝阳雅居。”
叙言点头,轻轻地有距离感地拍了拍她的小腿:“你这样子坐很危险,往我这边来一点。”
可能怕池鱼误会特意解释:“你放心我不是流氓,我只是担心待会儿你会有点怕。”
说真的池鱼今晚已经受了太多惊吓,她手轻轻攥住了叙言的外套下摆。
“好了。”
叙言转动车把手,脚上踩了几下摩托车飞了出去,路边的景物极速倒退。
经过一座桥时叙言朝着她大声问:“怕不怕?”
“不怕。”池鱼说:“以前是怕的,自从被人按在水池里差点淹死就不怕了。”
她摸着手腕上那一圈圈凸起,那曾是她越挫越勇的证据:“如果你经历的恶足够多,那么你终将无懈可击。”
叙言轻嗤道:“你这个小姑娘有点意思啊。”
池鱼再没接话,进入市区后他的摩托车速度减慢,叙言突然说:“你怕就吭声,手就别抓那么紧了。”
池鱼不明所以:“什么?”
叙言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放在他腰间的手:“你抓的我很疼。”
池鱼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挠挠头:“不好意思啊。”
叙言回头的那一眼看到池鱼因为害羞笑成月牙的双眼,她的脸小巧而又精致,池鱼长相属于非常乖巧那一挂的,一双杏眼圆润明亮,小巧的鹅蛋脸皮肤细腻如脂吹弹可破,即使刚才那么狼狈她也始终挺直腰杆,她家境本身就不错,有钱能养人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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