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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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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山头自古以来种着十八县最好的棉花,色泽洁白,质地柔软,经久耐磨,是制成布匹的绝佳材料,在山外一直享有盛名。
但因山路崎岖,出行不便,每年下山都会摔死几个人,有些甚至一家子都没了。后来先祖规定,每年收成时各家只能出一个男人外出卖货,一来男人爬山牢靠些,二来优先保护女人孩子。这渐渐成了不成文的规矩,为了尊古守训,村子里的人无一不敢听。
俺大是卖货郎,阿母去得早,我们家人少,种的棉花也少,赚不到大钱,但也算过得去,后来我子承父业,也当了卖货郎。
十八岁那年,俺大第一次松口让我出去,这就意味着,他主动放弃了唯一出山的机会,把出去看外头的机会让渡给了我。
他告诉我:“你大哥木讷,小弟狡猾,家里数你稳重些,你出去我放心些——咱村里不能通婚,你争取在外面找到媳妇,自己好好把握。”
我又羞又喜,兴高采烈下了山。
我挑着担,一路青山绿水怎么看都不腻。山脚有一个湖泊,水澹而生烟,第一次见此境况,我偷懒停下多赏了几眼,水波涟漪,涟漪最深处,竟有女子在其中,乌黑发亮的发,雪白的脸,长长的发披在玉一样的肩上,听闻我的脚步声,警惕地拧过了半张脸。
“是谁?”她骄喊。
我从没见过这阵仗,忙找地方躲,我对天发誓,我发现里头有人后,没有再多看一眼。
“相公,能否帮我一个忙,”可她没大骂我登徒子,反而笨拙地抛了媚眼过来,樱桃小嘴一开一合,我嘴巴张得大大的,只听她说,“我没有衣服,给我找件衣服来。”
我递给了她我的布匹。
谁知她看上了我的布匹,穿上衣服后,她一会扯着布匹,一会捏我的脸,一会说要走,
我说你得给我布匹钱,她竟直说没钱,一整个霸王无赖样,扯着我的耳朵说我“呆子”,最后死活赖脸要跟着我回家抵债。
我赶忙到山下卖了为数不多的布匹,把她带回了山上。
父亲早在家门口等我回来,见到她,又看看我,笑呵呵乐见其成。
我也问过我的心,她是我的惊鸿一瞥,是生动,是俏生生一个人,我也年少慕艾,怎么不会喜欢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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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成了亲。
我带着她漫山遍野地跑,也漫山遍野地笑。
她擅长养蚕,养的蚕吐出丝又长又光滑,一年四季吐丝不断,手也巧的很,织的丝绸轻薄滑腻,很快,山里丝的销量一下子超过了棉花,人人开始养蚕,织丝绸,赚得盆满钵满。紧着这头,就松了那头,山头的棉花开了,也没几个人去采,一朵朵都烂在田里。
因着手艺太好,村里的女人们随她学手艺,一天她们去河边打水剥茧,春天的水急,一个浪过来,一下子卷走了全部女人,至少她是这么说的。
她回来时哭得梨花带雨,“水流急啊!我虽然会水,但我拉住宝剑嫂,她手上有一道黑色的印子,一抓就喊疼!我拽住阿彪嫂,她说腿被水草拽住了,腿上想被刀割一样!我想扯住阿兵嫂,但她没抓住岸边的水草,一下子被冲了下去……十几个女人,居然没有一个不喊疼的,一下子没了声响,急匆匆被带到下游去了,我一个也救不了!我也急啊!可是我一个也拉不住,我从没见过这么多人死在我面前——”
她哭倒在我怀里。
死了媳妇的男人们也愤恨,也质疑,但最后也只好偃旗息鼓。
家里没了女人,村里的男人总是绿汪汪的盯着她看。
她不敢出门了,出门也只跟着我出去。而我对她只有怜惜。
但有一天,一个自称捉妖师的人路过,对着我的屋就胡掐什么妖气冲天,我那个气啊!拿起扁担就要敲他走,但他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一下子就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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