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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4章 公子

霎时,清风阁闯入了一个裹着天青色缎袄的小哥儿,大咧咧地插腰喊道:“老夫子,我找小莺歌有事,你快让他出来。”

季如风瞪了来人一眼,将兰芷拉过去,道:“小兰芷啊,让熙文哥哥带你去院子里玩会儿,季叔叔还有事和你叔父谈谈。”

来人目若朗星,身姿俊秀,正是兰芷如雷贯耳的纨绔裴大公子裴熙文。他有急事找小莺歌,哪有心思带什么小孩玩。裴熙文这才不耐地看向兰芷,一双黑曜石的眸子顿时亮得比星辰还粲然。

只见小妹妹眉似青黛远山斜,眸凝秋露而不悲。两靥如皎月生晕,薄唇似红英点朱。秋水为神,芙蓉春面,真真是和他梦中女神一模一样。

他呼吸一滞,端凝片刻,桃花眼上挑,看向季如风,兴趣盎然道:“老夫子,这是新入学的妹妹。”

季如风扫了眼陆汀洲俊脸上紧绷的沉黑不悦,朝着纨绔学生低斥道:“安分点,这是你陆老师家的侄女。”

裴熙文恍然大悟状,朝陆汀洲见了礼。

陆汀洲本不是他老师,他脸上刚开始没多大情绪,听闻这层关系,此时却恭敬许多。

最后,他朝兰芷行了世家公子之礼,桃花眼流光淡转,活脱脱是前世今生轮转经纶相见的缘分,“原来是陆妹妹。”

兰芷也回了礼,姿态优雅,动作间流露出一股子贵气,饶是裴熙文也惊讶片刻。他以为妹妹虽然长得国色天香,但是毕竟是村子里出来的,却没想到骨子还流淌着一种让人仰望的尊贵。

裴熙文当即恍若失神,道:“妹妹可知你长得像一个人?”

“谁?”兰芷俏生生抬眸看向裴熙文,黑白分明的眸子水洗过似的,像是融合了世间最干净的灵魂。

裴熙文桃花眼潋滟生辉,“小生心中的洛神。”

“噗嗤。”一旁看戏的季如风一口茶水猛地喷出来,指着已经黑透脸的陆汀洲,饶有兴趣的打趣,“你这小侄女才九岁稚龄,就把我最得意的学生迷得颠三倒四,什么梦中女神都出来了。”

兰芷面色微赧,暗自朝季如风翻了个白眼,还以为没人看见,却在一转眼,就被裴熙文看个正着。

“陆妹妹,我们出去玩吧?”他温润笑道。

兰芷被二狗子洗脑的对于裴熙文只剩下纨绔二字,如今她倒是不习惯这人自来熟的媚笑,像只年少老成的小狐狸。

兰芷看向陆汀洲,走到他跟前,在他手臂上亲昵的蹭了蹭,表示讨好。

陆汀洲沉吟片刻,终是点头,凉凉的呼吸洒在兰芷的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小心雪滑,别摔倒了。我待会就去找你。”

兰芷乖巧的“嗯”了声,才被裴熙文带出去玩。

清风阁内只剩下两人。

季如风盯着陆汀洲,神色哀婉,连声叹息:“那孩子是如何来的?”

陆汀洲一袭青衫,眼角眉梢都是自成风流的韵致,和他盲人教书先生的身份格格不入。他优雅贵气摸索了茶杯边缘,抿唇低声道:“捡的。”

“捡的?”季如风抿唇,神思微敛,低垂的双目不复方才的温润,陡然睨向陆汀洲,气的笑了,“就依着那张脸,你再去给我捡一个来。”

陆汀洲双目无神,半晌,面上也是风轻云淡,倦怠道:“真是捡的,死人堆里捡的。我一双眼睛又不能视物,哪能神通广大的知道那是谁的女儿。”

季如风轻叹,知他是有心隐瞒,再多担忧也是无奈,遂指着他面前的木桌,气的“咚咚”点了几下,“那张脸迟早要给你带来大灾。”

“不会,只要她永远不去临安。”陆汀洲似无奈,似认命。

季如风冷笑,有些看不懂的情绪打量着陆汀洲,不嫌惹怒某人打趣:“进了私塾,考个状元,这丫头,说不定还能再现你当年临安城跑马观花的盛举。”那丫头长的像谁,凭那张脸,在临安城就是惊天动地的主儿。陆汀洲把自己弄到这幅田地,竟然还惹祸上身……哎!季如风幽幽看去。

陆汀洲眉眼温润,朝他清浅一笑,亦如当年。

再说兰芷,被裴熙文拉着出了清风阁,到了梅林。

梅林是青山书院后的一处赏花院子。

林子里,有几个和她一般大小的娃子,正在打雪仗。

“小妹妹,你叫什么?”

“兰芷。”

“兰芷妹妹,你知道我叫什么?”可知我的身份?裴熙文卖着关子,似乎是在等她知道自己是县太爷之子的惊喜。他想要从这令日月都黯然失色的眸子中,看到仰慕。

兰芷乖巧地抿嘴一笑,“熙文哥哥。”

“哎,都怪方才老夫子多嘴。”裴熙文恍悟,懊恼一拍后脑勺。下一瞬,就被一块雪渣滓砸到手上,痛的他惊呼一声。

“是谁?是谁敢砸我裴大少!”他揉着脑袋,气呼呼地朝着打雪仗的那帮子书院里的学生们吼道。

“裴熙文!”人群中一道莺歌般的清亮声音响起。

兰芷看向来人,是个穿着大红缎袄的小姐姐,脸似新月,眸如秋水,明眸善睐,透着一股子娇俏,约莫和她差不了多少,而那脸盘子貌似还有些熟悉。

砸雪球的姐儿从那些个打雪仗的人群中走出来,俏生生的脸蛋儿压根儿就没看见兰芷似的,这让兰芷刚升起亲近她的兴奋劲儿又散了下去。

裴熙文恼怒地瞪着眼前嚣张的睨着她的小姑娘,气不打一处来,“小莺歌,你砸我作甚?”

莺歌睨他,明艳艳的眸子沁出冷水来,断的是冷艳嚣张:“谁让你勾引小妹妹。”

原是季如风院长的女儿吗?长得倒是和季院长有几分相似,难怪她觉得面熟。

裴熙文偷眼打量兰芷的脸色,只见那杏眼桃腮,双目平静,似乎没有什么波动。他掠了莺歌一眼,低斥:“满嘴胡言。”

“小姑娘家的整天将勾引放在嘴边!”

“她很快就是你的同窗了,你们好好相处。”裴熙文将两个小姑娘,拉到跟前,又语重心长道。

季莺歌一愣,雪色的脸颊微鼓,撇了撇小嘴儿,睨着兰芷,道:“你几岁了?可念了蒙学?”

兰芷鉴于莺歌是季如风是女儿,季如风又对先生那么尊敬,对莺歌的态度也是极好,温声道:“九岁。不曾念过蒙学。”

莺歌凝了眼裴熙文一个劲儿盯着白的比梅花还清透干净的兰芷,心底蓦地酸溜溜,转而又略带得意,哼道:“那你可不是我的同窗。我虽比你小一岁,我已经在蒙学甲班了。”乌黑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又道,“你也住私塾?”

裴熙文像是改了性子,今日格外温润得体有涵养,极具世家公子范儿,谈吐斯文有礼:“她是陆老师的远方侄女,自然住在私塾。”

莺歌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对兰芷避之三尺,“你是那个瞎子的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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