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瞪的眼睛瞬间变得清明起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庞飞用双手抓抓自己的头发，试图让脑袋瓜想一个最佳解决办法。

“阳阳，你先进来！”半晌，庞飞微弯下腰，将手放到墨阳的肩背后，温柔道。

饮水机处，庞飞抖着腿，内心正做激烈的思想斗争，说真话还是编假话。

“庞飞哥哥，水热啦！”墨阳先叫了两声，见庞飞没反应，便从沙发上起来走过去摇他的手。

“啊……哦哦，好了呀！”庞飞回过神来，手忙脚乱，“我给你接杯水，暖暖手，早上太冷了，别感冒啦！”

“不冷，庞飞哥哥……墨邪呢？”庞飞这次的演技，连合格都算不上，纵然是一般的小孩子，也能明显觉察到反常。

“阳阳，如果我说，墨邪他不要你了……你怎么办？”庞飞拿着一次性纸杯，犹豫片刻，终是选择说了真话。

墨阳张大眼睛，看着庞飞，似不明白他的意思。

“少主有不得不送走你的理由，你可以体谅他吗？”庞飞咬咬牙，狠心道。

“我想见他！”墨阳低下头，许久，说。

庞飞想了想，应了她的话，随意抹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就带着墨阳去别墅了。

……

按响门铃的瞬间，别墅楼里传出了声巨响，别墅门前的墨阳被惊了一下。

“别害怕，他就是有起床气。”庞飞笑着安抚了一句，继续按门铃。

墨邪确是有起床气的，因为他睡眠不好，通常别人起床了他才要睡，这也是每次找他的人要么被砸要么喊破喉咙也见不到他的原因。

前者是因为刚闭眼，后者是因为睡太熟了。

于是，此刻，房间内，烟灰缸缺了一个口，离它不远处的连通卧室和阳台的玻璃门上多了一大块雪花。

墨邪坐在大床中央，对外面连绵不绝的门铃声置若罔闻。等起床气被磨得差不多时，才下床去浴室。

二十分钟后，他神清气爽地出现在了庞飞和墨阳的眼前。

“你为什么要赶我走？”隔着别墅门，一高一矮视线相交，墨阳问。

“我为什么要留下你？”墨邪手藏在大衣里，反问。

“小子……”半个月的时间，每天形影不离，庞飞在赌，墨邪没那么狠，却不想比狠更狠。

“庞飞，我看你真是忘了我还是你少主这件事情了！”墨邪的声音轻轻的，直戳人的心窝子。

“我知道了！”墨阳低着头绞着手指，说。

不是不得不，而是不想留，墨阳虽然小，却明白了墨邪的意思，不管多少个理由，都不抵用了。

庞飞怒瞪了墨邪一眼，转身跟上墨阳，“阳阳……”

“阳阳……可惜你不是阳阳。”别墅门内，墨邪低声道。

墨阳走了，连安保公司都没回一趟，直接让庞飞送她去福利院。

“阳阳，既然你要回来就在这儿呆一晚上，明天我来接你，然后去办领养手续。”杂货店门外，庞飞勾着身子，双手搭在墨阳肩上，说。

“谢谢你，庞飞哥哥！”如初见时生人勿近的模样。

“傻姑娘，说什么谢谢，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亲妹妹。”说着直起身，从钱包里拿出不少人民币递给身旁的女人，“大姐，你先帮我照顾一下……”

话还未说完，手就被女人给挡了回来，“你别给我钱，她能回来我就很高兴了。”

“那……好吧！改天我请您下馆子，这两天就麻烦大姐了！”庞飞看女人不是客套，便将钱收了起来，再次勾着身子嘱咐道：“哥哥先走啦！你乖乖的，最多两天，我就来接你。”

墨阳吸吸鼻子，答：“好。”

“你去哪儿了？”车子刚离开，女人就走到墨阳跟前，半蹲下，抱着她，沙着嗓子问。

“我回来在仓库看到了血，去福利院问，人家说你根本没回去，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吗？”没等到墨阳的回答，女人继续带着哭腔说：“要不是第二天一早有人来打听你的事情，我都报警了，可是他们不肯告诉我你在哪儿，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张阿姨，我回来啦！”

闻言，女人松开她，讷讷地回了一句，“回……回来了就好！”

女人名唤张梅，遇到墨阳时正和嫌弃她不能生育的丈夫离婚不久。近两年的相互陪伴，女人不曾听过她用如此乖巧柔和的语气讲话，更不曾听过她用这种语气叫她一声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