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太康帝在福公公的轻声召唤中睁开眼，第一感觉就是身下有些不适，只道自己昨晚用力过猛并未深想，随后发现枕边人已经不见，边起身边懒洋洋问道：“瑶妃已经起床了？”

福公公脑袋恨不能垂到怀里，硬着头皮，答曰：“起了，在花厅候着呢。”他抬头瞄了一眼皇帝，踟躇再三，没吭声。

“嗯……”太康帝应了一声，惺忪的黑豆眼这才算全部睁开，双手撑着床榻，正欲下来，忽然感觉手感有点不好。

他眨眨眼，扬手一瞧，“这是……”后面的话未出口，已然见到半床盛况，登时惊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昨晚在睡梦中拉了肚子，而且一泄千里，似是将这些日子堆积在体内的毒素尽数排出了体外，锦缎睡衣完全没能抵挡住那一股股的洪流，而且，看样子，他睡觉应该十分不老实，异物从裤腿甩出来，不仅满床开了花，连墙都没有幸免于难。

雪瑶本是想早上回归床榻，但听到泽兰的报告，干脆在外面等福公公来，哭哭啼啼将老皇帝的事耳语一番，交给他的心腹解决去了。

一国之尊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她真是十分的害怕，就算想笑的念头更甚，也得装出害怕的样子。

福公公沉吟片刻，嘘声道：“皇上日理万机，恐睡得沉了些，瑶妃莫要担心，只管交于杂家便是。”然后他在寝室外，做了好一番天人交战，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推开了门。

虽然开着窗子，但越是凑近床榻，味道越是浓郁，太康帝掀开被子的瞬间，他真是恨不得鼻子失灵。

不过，太康帝已经享受了一整晚，鼻子早已习惯，是以直到眼见为实，才发现大事不妙。

雪瑶将所有人驱散，而且命令他们在看不见的地方躲好，没有命令，谁也不能露面。

这种糗事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万一太康帝一个不爽杀人灭口，她起码还有点生还的机会。

她在外间等着，听动静是要出来了，忙不迭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臣妾之罪罄竹难书，恳请皇上降罪！”说完哐当一声磕了个响头，再仰起脸，已是双眸含水海棠欲泣。

太康帝皱皱眉，一张老脸青红交接，怼着八字眉，表情很是复杂，想俯身扶她起来，又觉身体不适，是以僵硬地半弯了腰：“孤有些事，就不跟瑶妃一块用早膳了。”

雪瑶见福公公朝自己使眼色，这才故作懵懂的起身，“恭送皇上！”

眼瞅着老皇帝坐着轿子离开，她才长出口气，“芜儿，来我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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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知道那个老家伙睡得香死猪一样。”衡芜单手把玩着鬓间长发，拿捏着女儿家的嗓子，满脸尽是无奈。

雪瑶一听这声音就浑身起鸡皮，将门窗尽数关了，低声说：“我昨晚用了合欢梦。”

“我知道。”他恢复男声，笑微微瞧着她。

她是他教出来的徒弟，早上出了这种事，他便知道了。

雪瑶叹口气，“师父，我答应你会保护好自己，求你安分一点可好？”

他看着她铁青着半张脸，无可奈何瞧着自己的模样，倏尔凑过去，一把将她抱住，娇嗲道：“娘娘，你早这般说，奴婢不就不用担心了？”

“你……”雪瑶正要推开他，门先开了。

小七站在门口，满脸错愕地瞧着她们，深吸口气，拼命冷静下来，尴笑一下，“你们……感情可真要好啊！”

“见过七公主！”衡芜这才松手，退出半步行了个礼。

“嗯。”小七点头，看向雪瑶，“你这院中怎的连个传唤的人都没有？莫不是内务府没有指派佣人过来？”

雪瑶微汗，心道，谁让你来得这么是时候，上次是奴婢们在忙，这次是都在藏着。

她绕开这件事，直接发问：“七公主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

“就是来提醒你中午来我府上吃饭，嗯，顺便来瞧瞧你。”小七呵呵一笑，“看你这样子，倒是精神，走啦。”说罢便带着小婢转身走了，当真潇洒。

这七公主……有病吧？雪瑶瞧着她的背影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