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拽住了夏慕的手腕。

夏慕被他扯得一歪，不耐烦地回头道：“干嘛？还要找我吵架……”

“楚汐出事了。”越凌航沉声道，“急需用血，跟我走。”

夏慕眼睫颤了颤，身子也凉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她用力踩实地面，对抗着越凌航拉扯的力道：“等等。”

夏慕平静地看向越凌航：“我有条件。从医院回来，你就签了离婚协议。”

越凌航瞳孔猛然紧缩，他呼吸沉重起伏，拉着夏慕，咬牙怒道：“人命关天的时候，你跟我讲条件？”

“她的人命关你，和我可没什么关系，要真出了事，也是她自己作的。”夏慕无所谓道，“你想救她就签咯，要是不肯救她，我也没什么办法。”

越凌航脸色几番变换，最后归于黑沉。

“好，签！”

夏慕这才微微笑起来，甩开越凌航的手，自己主动地往前走，经过越凌航时，她低声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用血做交易。希望从今以后，我和你再无瓜葛。”

越凌航呼吸一滞，抿紧唇没说话。

医院里，两张病床并排摆着。

夏慕手上扎着一根粗大的针管，鲜血汩汩地从她那根针管中流出，经过过滤，传进了旁边病床上，那美丽近妖的女人身体里。

越凌航几乎全身扑在另一张病床上，心疼地看着沈楚汐苍白娇弱的病容。

沈楚汐抬手，表情脆弱，可双眼里，全是对越凌航这激动反应的满意之色：“凌，你放心，我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别胡说，我把你的专用血袋带来了，你怎么可能有事！”越凌航焦急地低吼。

夏慕讽刺地笑着，听着这对话，敢情她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就是一个可携带血袋？

失血速度让她迅速疲惫，眼皮一层一层地重了起来。

陷入梦境之后，她看到了十六岁的自己。

那时她什么都不懂，只认识一个救命恩人，每天死乞白赖地跟在他后面转悠，明明还穿着一身幼稚的校服裙，却口口声声说着要嫁给他。

越凌航不理她，她就偷偷跟着，十六岁的她跟着越凌航来到了医院，看到了即将要做剖腹产手术，却因为医院没有足够备用血源，不敢动刀，不得不被搁置在病床上受苦的沈楚汐。

越凌航一脸担忧，跟沈楚汐讲话时，跟在他身后的夏慕都没了一点存在感。

当时的夏慕还是个看到越凌航皱眉心里就疼得不行的夏慕，再说了，她那时多年轻气盛啊，想尽了办法也不能让自己忽略，直接冲了上去，就那么直直地伸出自己的手腕，说：“抽我的血，我和她的血型，一样。”

说完这句话之后，越凌航第一次转头，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她终于正式地进入了越凌航的视线中。

后来每每想起自己当初犯的蠢，夏慕都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当初夏慕的心有多暖，现在，就有十倍万倍的冷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