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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没有心的女人
弯月连忙将vitamin药片放在了原本的地方,再将行李箱稍微弄乱了一些,像是从未打开过一样。
女人轻手轻脚的走到了谢宴之的旁边,他的眉目深刻俊朗,姿态更是永远波澜不惊,永远高高在上。
弯月垂眸,缓缓起身离开了卧室。
背过身关好房门时,沉沉的吸了口气才恢复了往日和煦的模样,“导演,谢先生有些不舒服,所以可以给我安排另一间房间吗?”
弯月笑得得体又端庄,全然一副谢家女人的姿态,不知何时,她也学会了谢宴之那套仅仅只是说话就能让别人紧张的本领。
导演连忙答应,在节目刚刚录制的第一天就出了事故,别说延迟拍摄和申请房间了,谢宴
之一个不高兴完全可以直接撤资。
弯月欠了欠身子就走到了隔壁的卧室,将门锁好后,环视了整个卧室的角落,确定没有设任何摄像头后,她才稍微放松了。
不知为何,她畏惧一切镜头。
像是有一个死人的眼睛一样,一动不动的对着你,漆黑的瞳孔记录你时时刻刻地表情,姿态。
让人毛骨悚然。
简单地洗漱后,弯月就靠在了沙发上,睡得很不安稳,似乎是窗户没有关紧,在整个不算宁静的睡眠中,似乎有一股低沉喑哑的风在她的耳旁呼过。
那种声音,像是某种濒临死亡的动物的低吟,哀怨婉转。
猛地惊醒,弯月脖颈剧烈的起伏,像是被梦魇死死的撑住,滑腻的汗水缠在每一寸肌肤上,女人瞳孔微睁,却看到了天花板上多了几个黑色的方框。
她心口微微一怔,然后谨慎的起身,将卧室的灯全部按开。
整个昏暗的卧室被白炽的光大量后,天花板上隐约的东西也渐渐现了身。
墙上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黑色的方框,而是五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衣衫不整,甚至大片春光外泄,黑色的丝绒长裙只能堪堪遮住一些重要部位,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的四肢被人故意扭曲成不一样的姿势,那些姿势……
弯月脊背发凉。
照片上的女人就算整张脸被海藻般的长发遮掩住了大半,但她却无比熟悉。
这就是她自己。
那个在安眠药的作用下失去知觉而被一一拍摄的,唐弯月。
她眼眶渐渐泛红,体内一股让她无法控制的欲望再次涌上心头,胃里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在唆使她,命令她。
一寸又一寸的贪婪在每个细胞里滋生蔓延,弯月忍不住捂住了嘴,而另一只手死死的攥着手里的照片。
她过去的一切,像一个耻辱柱一般,将她在阁楼里和病院里的种种拉出来,被人鞭笞,被人嘲弄。
弯月死死的撑住后面的墙,缓缓地滑了下来,呜咽声和抽泣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低沉又暗哑。
她在哭,但却只是生理上的哭泣,只是五脏六腑很疼,只是……觉得自己在这个脆弱的时候应该哭。
但心理上,她茫然到无处可去。
这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有一就有二,更别说那段屈辱的阁楼上的时光了,那些人趁她在药效中,拍下了这些照片。
就是为了……
弯月瞳孔猛地一缩,然后整个人微微的颤抖着,脑子里无法抑制的出现了一个想法。
在她逃离医院后的接近半年内,从未有人戳穿过她的身份,甚至医院从她逃离后就再也没有找过她。
像是故意放她走一样。
而自从她当上了谢氏的未婚妻,照片,安眠药,一个接着一个的过来骚扰着她的生活。
或许是半年前的她不过是一个西装阁默默无闻的员工,毫无价值,而现在不仅成为了唐氏名义上唯一的遗孤,更是显赫的谢氏唯一被谢宴之首肯的未婚妻。
她有了价值,才有是非。
而这一层层身份,一桩桩筹码的背后,是……
谢宴之!
弯月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连腿肚子都在发软,而低血糖的她刚刚站起来就像被人抽走了力气一般,眼前全是黑色,目光所及全是蒙蒙的一层雾。
勉强站了一会儿,弯月才缓过劲来,整个脑子中只有一件事。
正在昏迷的谢宴之,她很担心。
刚刚跑到门口,一股大力冲着她袭来,门毫无预兆的被打开,她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人,心脏读秒。
男人二话不说,眼底的倦意很重,看起来像是没有休息好一般,薄唇死死的抿着,一把揽过她单薄的肩膀,一股清冽的木香席卷全身,弯月从来没有这么……安心过。
安全感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并不是有钱,有房,或者有一个宽阔的肩膀就叫做安全感,安全感是在你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有一个人死死的抱住你。
从泥潭里拉住你,从漩涡里捆住你,然后轻轻的对你说一句话。
“我在。”
是生是你的依靠,死亦是你灵魂的所属物,而这一刻,在弯月的心里,仿佛除了谢宴之,身旁所有的东西都已经不存在了一般,整个世界里,她只闻得到木香,只看得到谢宴之。
不知为何,鼻腔酸酸的,这一次不是生理眼泪,而是心理上的眼泪。
“谢宴之……我被拍了……”
后面两个字她自动的隐去了,她不愿意说,不愿意提。
而谢宴之只是抱着她,将她浑身上下颤抖的细胞缓缓地按了下去,复而轻声说,“我知道。”
……
……
很久很久以后,有人采访唐弯月的恋爱经历。
彼时的她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名门贵族,感情经历更是让人当作饭后谈资,说都说不尽。
他们不会知道,面前这个笑得有点艳,眼神很勾人,爱穿红色礼裙并且抽万宝路的女人,曾经也会在一个不算美好的夜晚哭的歇斯底里,然后被一个人狠狠的抱住。
记者问她,“在你的感情经历里影响最深的是谁?”
众人在观众席上冒出各种各样的名字,毕竟在唐弯月的情史上,万人留名,还流传千古。
初恋是在金融圈崭露头角的姜易,还当过赫赫有名的谢氏未婚妻,更与自己的哥哥产生过绯闻,甚至还被曝出买了套别墅养着一个男人。
唐弯月是谁?
是一个没有心的女人,是一个把自己的初恋活活折磨死,把自己的未婚夫活活逼死,因为绯闻而与自己哥哥断绝关系。
而那个在她别墅里的男人,像是见不得人一样,被她留到了最后。
大家都在想着,唐弯月这种蛇蝎美人到底还要祸害谁,谁又是这个女人心中最重要的情人呢?
而万众期待下的唐弯月,坐在单人沙发上,笑得很魅惑,笑得风情万种。
“印象最深的啊……”
女人微微一顿,然后随即又勾出丝丝缕缕的笑容,手里极有节奏的缓慢的敲着沙发,再轻声的说了一个名字。
“谢宴之,我挺怀念他的。”
怀念这个词,唐弯月用的精妙,要么是故友,要么就是……死去的人。
她忘不了,众人戳着她脊梁骨,骂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骂她不配在谢氏继续活着。
而她只是无所谓的笑,笑得烟视媚行,“谢宴之嘛,他该死。”
缓了会儿,她又说,“不过,谢宴之是个好前任。”
毕竟,在每一个冷寂而又孤独的夜里,她总忘不了,有一天的晚上她哭的撕心裂肺,有一个人的胸膛很暖,臂膀很宽厚。
台上的唐弯月笑着笑着眼眶就有点酸,但偏偏哭不出来,似乎在某个噩耗的当晚,她就流干净了眼泪。
谢宴之是谁啊,他什么都不是。
她嘴里总是这么说这,心里也总是这么想着,她像是毫无愧疚,毫无感情,彻头彻尾的白眼狼,没有心的恶毒的女人。
唐弯月不甚在乎,她每天乖乖的去那个她流连忘返的别墅,玩弄着里面的人,然后再偷偷的藏起来,每次情事结束,帮那个男人穿衣服的时候。
她会故意叫错名字,她缱绻的喊,“谢宴之,你真麻烦,自己穿。”
而那个男人总会不厌其烦地解释,声音很轻,“我不是谢宴之。”
那一刻,弯月眼底的光猛地一暗,然后扣纽扣的手微微一顿,笑得没心没肺,笑得花枝乱颤,“我知道了,就你多嘴。”
谁都不可能是谢宴之,谁让谢宴之早就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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