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gamble走出来，深吸了口气。

外面的风生猛地从我脖子钻进去，带着刺骨的凉意。

我缩着脖子，双臂抱着胳膊取暖。

呵，寒冷的地方没有钱，而温暖的地方却又暗藏着危险和陷阱。

这个世界，就是这般矛盾。

“滴——”

一道刺眼的车灯照过来，如若不是看清楚车牌号，我甚至还以为，陆怀晞是真的不再管我了。

他替我打开车门。

我第一次受到这么好的待遇。

我上了车。

嗅到车厢里面的烟味。

主驾驶座的男人，长指夹着烟，吞云吐雾。

是淡淡的薄荷烟。

之前，我们班里也有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抽这样的烟。

味道不重，又不留痕，做事手段干净，就像陆怀晞这个人。

“怎么样，钱呢。”

他没有看我，淡淡问，好似在对着一团空气说话。

我抿了抿嘴角，实话实道，“抱歉，我没有赚到钱，反而输了两千……”

“输了？”

陆怀晞打开了一点车窗，外面凛冽的风灌进来，他却是将胳膊搭在车窗上，轻轻弹动了两下烟灰。

“输了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

下意识看向他，他微微眯起眼，黑眸攫住我，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到嘴边的“我被人救了”转而变成了——

“我说我是你的人，他们就放我走了。”

他盯了我一会儿，像是在探究我话语里的真实性有几分。

我咽了口唾沫，被他盯着的感觉不好受，头皮跟着发麻。

“我说的是真的，许是他们忌惮你，所以才不敢对我怎么样。”

“所以？”

陆怀晞尾音轻轻上扬，丝丝入扣，“现在还想来外面工作？”

呵呵，我若是这个时候还说想，那我真就是十足的傻子无疑了。

赶忙摇头，委屈看他。

“不想了，我只想呆在你身边好好伺候你……”

“怎么伺候？”

“我，我又想到了一个新姿势，不知道你满不满意。”

这样的话，果然会讨他欢心，他将烟头摁灭，扣住我的后脑，一个深吻落下来。

唇间的薄荷香气一并灌进来。

从我的口腔直直灌进我的心。

陆怀晞。

我念着这个名字。

他是魔鬼，亦是地狱。

我只能步步为艰，又小心谨慎地活着，苟延残喘。

也不知过去多久，他终于松开我，唇角挑起，笑意不明。

“认清楚你的身份，这样才是乖女孩，因为……从你卖给我那一刻开始，你已经失去了自由和说‘不’的权利。”

“是，我懂了……”

我懂了，只有无条件的妥协和乖顺，才能让他满意。

他再次汹涌激情地吻上我的唇，一抹苦涩，在我嘴角肆意升腾……

这抹苦涩，他断然尝不出来。

……

我的好日子过得不长。

因为这个周末，陆香苒回来了。

陆家的公主待遇就是好，陆怀晞亲自去学校接她，然后护送到家。

而我，就跟个仆人一样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陆香苒坐在沙发上，抱着陆怀晞的胳膊撒娇。

“哥，你骗我，学校一点都不好玩！”

“怎么了？没认识新朋友？”

“哼哼，你还好意思说呢，你说朝阳哥哥也在学校的，可我根本就没看到他啊！”

“那家伙这几天在江大搞科研调查，说不定就在医务室窝着呢，你没去找找？”

“没有，我没生病，好端端的去医务室做什么！”

陆香苒时而绷着小脸，鼓起腮帮子，时而一双美眸灵动眨了几下，泛起不快。

我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头涌现出几分酸涩。

虽然陆香苒脾气很坏，可不得不承认，我是羡慕她的。

羡慕她吃穿不愁，可以上学，可以尽情肆意打扮，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哥哥。

我也想有个疼爱我的哥哥。

温暖的，明媚的，可以在我受伤的时候安慰我一番，也可以保护我。

陆香苒忽然扭头看向我，脸上浮现出厌恶，“喂，宋沐晨，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没乱动我房间的东西吧！”

我摇摇头，抿着嘴角，不发一语。

我已经尽力降低自己存在感了，她还想让我怎样？

陆怀晞微微侧眸，也看向我，对我道：“去做饭。香苒想吃什么，你做给她吃。”

闻言，我点点头，朝着厨房的方向走。

感觉陆怀晞不像差钱的样子，那为什么不多雇几个下人，非得来刁难我，之前我签的是卖身，现在倒好，他分明是把我当牛使唤。

那兄妹俩，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看向我的眼神中，都夹杂着一种……

名为仇恨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