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江淮像是知道余温为什么而来似的，说：“要去哪里，就去吧。”

余温有些尴尬，将陈白尽的话复述给贺江淮：“陈先生说，不论如何，都要让你去换眼镜。”

“好。”

贺江淮答应得如此直白，倒让余温有些不适应。

贺江淮上车，伸手揉着太阳穴。

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贺江淮都说话了，余温也不好意思磨叽下去，坐上驾驶座，询问贺江淮：“贺总，还是上次的……”

余温没说下去。

因为他透过后视镜，就看到贺江淮靠在后座上，眉头皱得很深。

“贺总？”

“不用征求我的意见，余温。反正现在我做什么事，白尽他都会知道。”

陈白尽跟贺江淮的事情，余温不是了解得特别透彻，对于贺江淮的话，余温除了听从，也只会听从。

余温一路开车到了贺江淮上次配眼镜的地方。

说来好笑，贺江淮的眼镜佩戴不过三个月，就换新的了。

昨天陈白尽对余温说，如果不让贺江淮换眼镜，贺江淮迟早会出事。

贺江淮在两年之内换了将近十附眼镜。

度数涨得特别快。

快得不像话。

一到门口，余温发现贺江淮说的没有错。

陈白尽已经在店门口等着了。

贺江淮没戴眼镜，眼睛黯淡无光。

陈白尽上前，尝试着在贺江淮眼前摆手，却被贺江淮拍下来：“我还没有瞎到那个程度。”

陈白尽耸肩：“我又没说你瞎了。不过话说回来，你的眼镜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贺江淮从口袋里摸出烟跟打火机，好几次，都没有点燃。陈白尽看不下去，抢过打火机，帮贺江淮点燃烟。

“烟还是少抽点好。”

贺江淮不以为意。

陈白尽看着贺江淮的眼睛，叹了口气：“那个……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这度数涨得有些可怕。”

在没有眼镜的情况下，竟然连烟都点不了了，这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

“不用。”

“不用？”陈白尽是真的不理解贺江淮，都这种情况了，居然还能淡定的说不用两个字。他到底什么心态？

“哥，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我也不是在看玩笑。”贺江淮两指间夹着烟，“我从地狱而来，终究是要回到地狱里去的。”

“我才不信你那套。去检查就对了。”

贺江淮是被陈白尽拉着去检查的。

挺不情愿。

检查下来的结果很糟糕。

陈白尽站在贺江淮身后，问着医生：“医生，我这朋友眼睛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的面色很凝重，看着贺江淮问：“你这眼睛是不是受过伤？”

还不等贺江淮说话，陈白尽就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我这朋友视网膜脱落过，做过角膜移植手术。这两年视力下降得特别快。”

医生又问：“有没有检查过视神经？”

“没有。”

像是预料到了最差的结果，贺江淮索性开口：“医生，有什么事，就请直说。我承受得住。”

医生叹了口气：“可能会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