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阿珏不在，说是家里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无聊的我就只能每天和阿黎打打闹闹，去白衡那喝喝酒。

这日，我又来到了竹园。白衡不在，我溜达到了他的酒窖，抱了一坛酒出来，然后独自坐到了树下喝酒。我是一个酒量还不错的妖，除去被白衡发现我是妖那次喝醉了以外，我就没有醉过了。

但今日许是有点想阿珏，不小心喝得多了些。白衡回来的时候，他在我的眼里已经成了模糊的影子了。只见他走过来，收起了我面前的酒，冷冷的说道：“整天就知道糟蹋我的酒。”白衡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是担心我像上次那样露出原形被人发现，还偏偏嘴硬。

我拉着白衡不让他走，示意他坐下来陪我一会儿。

白衡似乎从来都只是嘴硬，但从来没有拒绝过我任何请求。

我们俩就这样坐着，谁也没有说话。我实在觉得这样有点尴尬，就说了一句：“冰山脸，你怎么从来没有问过我和阿珏的事？别人都好奇我为什么会喜欢他，好像在他们眼里我对柳先生更感兴趣。”我用那我快睁不开的眼盯着白衡，像是他不说我死都不会闭眼一样。

白衡安静了有很长时间，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时候开口了，他说：“你对柳先生只是依赖，还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感情，但不是喜欢。而陈珏，我不想对你们多做评价，选择他是你的事，我无权干涉。只是以后要是被人家嫌弃了别来偷我的酒。”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白衡说这么多的话，而且他没有敷衍我，他在很认真的回答我的问题。同样令我吃惊的是，他竟然这么的了解我，连我自己之前都觉得自己喜欢柳末竹，他竟然看出来我对他是依赖。

我很认真的看着白衡，一字一句的说道：“白衡，你好像比我都还了解我自己。”

我抢过他手中的酒，又倒了一碗，又问道：“但是为什么我感觉你不太希望我和阿珏在一起？”

白衡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抢回酒，起身准备离开。我以为我等不到他的回答了，谁知他却说了一句：“因为你是妖，他是人。”说完就走了。

白衡的这句话犹如醍醐灌顶，我刚刚的醉意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怎么只顾着开心而忘了最重要的事。自古以来又有几个人和妖有好结局的，若是阿珏知道了我根本不是人，那他会怎样？弃了我，还是杀了我？

原本满腔的思念在这一瞬间都成了恐惧。

阿珏，我要不要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相信你不会在乎我是人是妖，相信你不会在意世人的眼光，相信你愿意克服万千险阻陪在我身边。

自从白衡把“我是妖”这个问题挑明了之后，我的心每天就像被压了千斤重的石头，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和阿珏说，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我现在甚至不知道如果他这个时候回来了我要怎么去面对他。我甚至希望他可以迟些回来，让我有更多的时间思考。

可是天总是不顺应妖意的，阿珏在第二天就回来了，而且还给我出了个更加大的难题。

阿珏回来的时候我正躲在自己的院子里，想着一会儿要怎么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我这边还没有理清思绪，那边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丫头，你也太狠心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你都不去迎接迎接我。”他风尘仆仆，应该是一回来就奔这来了。

我连忙收起自己那乱七八糟的思绪，回了他一个笑容。

他走到我身边坐下，调侃我道：“小半月未曾见到我，可曾偶尔想起小生？”

我知他是同我开玩笑，可我实在是没有心思，就敷衍道：“没见过像你这么自恋的人。”许是我的语气过于生硬，还是让他察觉到了我的心不在焉。

他收起了开玩笑的神色，正经道：“我离开的这些日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感觉你有点??????”他像是在找合适的词语形容，“有点疏远我。”

我要怎么说，难道要现在告诉他我其实是妖怪吗？问他这样还会不会喜欢我？这明显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对他撒谎：“没有，可能是天气越来越热，我有点不太舒服，你别多想。”

阿珏是一个很好骗的人，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信。

果然，他摸摸我的头，宠溺地说：“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正好我也累了。”你看他还借口说是自己累了，为了不让我感到内疚。

阿珏走后，我更乱了，这么体贴的人，难道要让我放手吗？真的很难做到，我心想。

第二日，阿珏果然像昨天说的那样来看我，但陪了我一会儿就被我赶走了，用的还是身体不舒服的理由。

看见他离开时那有点受伤的眼神，我觉得我不能在这样了，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

我去找了白衡，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能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给我有用的建议。

白衡见我萎靡不振好像并没有特别的吃惊，他这人啊，雷打不动的一个表情。他好像知道我找他有事，很快的就完成了手头的事，难得的拎出来了一坛酒。

他在我身边坐定，给我倒了一杯酒。

我伸手拿起面前那杯酒一口气喝了，开门见山的问道：“我现在要怎么办？是直接告诉他，还是继续瞒着他？”

白衡慢悠悠地端起面前的酒，抿了一口，轻飘飘的说到：“纸终究包不住火。”

听他说这一句话我就知道他的意思是让我坦白。我还没开口，他又说道：“若你不看重结局，那瞒一瞒也并无不可，只是这后果你要有所准备。”

我本来还想再倒一杯酒的，谁知这家伙说完就抱着一坛酒走了。冷漠的家伙，我都这样惨了，他倒好，连口酒都舍不得。

白衡的话并没有帮助我立马下了决定，反而想起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到底有没有想过永远都和阿珏在一起。

我觉得自己头疼欲裂，这次的酒真烈啊，我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