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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身两魂
东平食府的酸菜鱼堪称一绝。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安歌第一个敞开怀,吃了个酒足饭饱,舒服地远远跟在程舒志身后,拍着圆滚滚的小肚子。
大壮叼着根牙签,回味着方才的饭菜,跟着安歌并肩走。
“大壮哥,少东家可成家了?”瞧着程舒志挺拔的背影,安歌越发入迷,心里盘算着如少东家这般美人,若没有婚配,自己或许可以使使劲。
她撞大壮的肩,小声地神秘地问。
“倒没有成家。”这样的话题,大壮似乎是答惯了,大大咧咧地说。
安歌心里一乐,果然,没有平白无故让她魂穿到这里的道理。她到了这儿,就是被少东家救起来的,离家出逃,随随便便进了个门,又碰见了少东家,该是天赐良缘。
就在她已经幻想着如何把少东家拿下,然后俩人没羞没臊地过日子的时候,大壮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嘛......”
安歌一颗心突然吊起来了,有些紧张地追问:“不过什么?”
大壮嘿嘿一笑:“少东家有个娃娃亲,前几天东家刚刚去了女方家中一趟,估计是商量成婚的日子来着,虽然没有成家,但也快了。”
别的话他没有多说,安歌却隐隐有些失落。原来少东家有桩娃娃亲啊,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看来眼前美色,也只能欣赏了。
不过很快,安歌就把这些男女间的心事抛去。她眼下只是在镖局暂住,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还是一片茫然。前途未明之前,想这些事都是徒劳。
三人回到镖局,已近午夜。当下月朗星稀,四周邻居都熄了灯,只有镖局门前的两盏大红灯笼还亮着。
程舒志提灯走在前面,到了镖局门口,特意停下等了安歌一小会儿。等到安歌到了,他把灯笼朝安歌那儿伸了伸,给她照明脚下的路,道:
“天热,睡前需洗个温水澡才舒爽。后院有个棚子,是我搭起来洗澡用的,你要洗的话,就去那儿吧。”
安歌点着头:“我确实想洗个澡。”
灯笼杆就递到安歌手里:“那你先洗,后院东南角的那个棚子就是。”
安歌接过灯笼,感激地看程舒志一眼,道声谢,提着灯笼快步朝后院走去。
后院里就一个棚子,倒是好找。棚子是用宽木板搭建的,四周围的严实,里外互相看不见。棚子里放着一个大大的浴桶,浴桶边还搭着两块毛巾。棚顶也是用木头搭的,顶上搁着一个水桶,白日里太阳毒,经过一天,水便被太阳晒得暖暖的,正好洗澡。
安歌放了一浴桶水,尖着耳朵谨慎听了一会儿,确定大壮和程舒志都不在后院后,快速除去衣衫,踩着小凳坐进浴桶里,舒舒服服地,彻彻底底地洗了澡。
她在安家住着的那几天,每天只有一碗水,莫说是洗澡了,洗脸都不够。积攒了好几天的泥垢终于得到解脱,安歌竟然在身上搓下来一层泥。
洗了好半晌,安歌才从浴桶里爬出来,擦干身上的水,快速套上衣衫,她才提着灯笼,打开木门走出去。
灯笼一照,依稀照见一抹坐在老桃树下的影子。提着灯笼走近瞧,安歌才认出是程舒志。她嘿嘿笑着鞠了个礼,问:“少东家您怎么在这儿。”
程舒志是担心安歌在里面洗澡被大壮撞破,才在这儿守着,安歌问,他却冷淡说:“外面风凉,所以我在这儿坐坐。”
安歌“噢”一声,抬脚欲走,腿迈了半步,却又鬼使神差地坐到程舒志对面,借着月色和灯火,打量着程舒志。越打量,就越是觉得程舒志长得好看。
“少东家,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嘞。”突然间,安歌傻笑一声,问。
“姓程,名舒志。”
听到他的姓,安歌心里蓦然一惊,但她绝对没有把程舒志和那个她被迫要嫁的程家小子混为一谈。若那个程家小子生得少东家这样俊俏,安诗诗才不会上赶着让自己替她嫁过去。
只怕那个程家小子,生得连少东家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安歌越发笃定自己的想法,也越发肯定,安家自己短时间内绝对不能再回去!
程舒志被她一双眼睛盯得尴尬,清咳两声,唤回安歌的神。安歌干笑一声,摸着后脑勺道:“少东家您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您长得好看,故而才多瞧了您两眼。”
她说这话时诚心诚意,程舒志却不知为何脸“唰”的一红,耳根子都跟着烫起来,幸得灯火泛红,夜色又暗,轻易看不出来他脸色变化。
他样子像极了他的母亲,当年他母亲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儿,他像她,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多少句称赞他容貌的话。
渐大了,同龄的姑娘们都知羞了,虽然也有喜欢他貌美的,但像安歌一样直接的人却寥寥无几。
冷不丁遇上了,程舒志就变得有些不知该如何招架。
他偷偷看安歌,安歌一副没发育起来的小身板,就像个孩子似的,穿的也像个男孩,行为举止亦不似平常女子温婉羞怯,心想她在叔伯家受苦,或许就是当个男孩养的。
所说的话也都是小孩心性,率真直言。脸上的红潮渐渐褪去,程舒志站起来,问:“你还记得自己的房间怎么走吗?”
安歌点头如拨浪鼓。
“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叔叔明儿一大早就回来了,你得早起。”
“那你呢?”
“我梳洗过也睡了。”
他把灯留给了安歌,借着不甚明的月色,走到棚子里,“砰”木板门一关,安歌便提着灯站起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去睡了。
这几日她没得好眠,今儿又奔波了一天,疲累得很,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呼呼睡着了。她睡得死,没有察觉床边一个虚无的幻影慢慢浮现出来。
虚影生得和安歌一样的模样,她使劲拉安歌的胳膊,试图把里面沉睡的灵魂给拉出来,折腾半晌无果后,坐在床边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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