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准吃！”沈创紧绷着下巴，像是在忍耐什么。

祝娆无奈：“没做措施，会怀孕的。”

沈创在这方面一直是很注意的，但是今天确实是个例外。

两个人都有些急，等祝娆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大势已去。

“怀孕怎么了，那就生下来。”沈创竟然抱着这种想法，还说的理所当然。

祝娆就笑。

夹杂轻蔑和讥嘲。

又是这样，每次看到她这样的笑容，都让沈创从心底深处感到不爽，也很难受。

祝娆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从他手里把夹在指间的烟拿过来，放在自己唇边，吸了几口。

烟雾缭绕中，她的脸显得冷漠又孤独。

看见她这样儿的表情，沈创越来越难受，情急下抓紧她的手，只反反复复的承诺道：“我会照顾你的，我会娶你，我会保护你和孩子……”

“我最近有梦到沈颜。”祝娆打断了他这些不切实际的梦。

沈创的手下意识的松开，冥冥中忽然明白了什么，却再一次抓紧。

“你果然还在自责那件事儿，但那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我们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祝娆的眼睫毛洒下浓浓的阴影。

这也是她最不想再揭开的伤口，就算不是她亲手造成的，但毕竟沈颜就是死在她怀里……

“是我对不起颜颜。”祝娆的眼睛木讷的注视着某个方向：“也对不起你父母，现在，我不能再来害你……”

“可你已经招惹我了，你就要对我负责。”沈创咬牙切齿。

“我比你大6岁，我妈妈，你的父母，他们会被吓昏。”

“我会去说服他们……”

祝娆抬起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叹了口气：“沈创，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各方面条件都跟你更匹配的女孩子，门当户对，年龄相仿，没有那么多的现实需要顾及……”

“她们再好都不是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对不起。”现在的祝娆也后悔死了，自己当初怎么就会失去理智的跟他搅和在一起？

原本以为只是一夜放纵。

却没想到从那之后，会平白滋生出来这么多的牵绊。

以至于现在面对他的时候，已经不单单只是身体，还有这份不知不觉搅乱她心绪的复杂情感。

沈创厌烦的捉住揉着他头发的手：“不需要你道歉。既然招惹了又不想负责，那以后就别再碰我。”

祝娆顿了顿：“好，我知道了。”

她收回手，却又被他紧紧抓住：“好什么好，不好！”

他在她面前是硬气不起来的，刚过三秒，再次破功。

祝娆的唇被他狠狠堵住，她被迫仰着头承受他的吻。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带着罪恶的，她的所作所为，一定会遭到天打雷劈。

沈颜会不会正在天上看着她呢？

祝娆不知道自己骨子里是不是一直都潜伏着邪恶因子。

明知道是错的，却又放任为之，在痛苦和欢愉之间，沉醉在这种堕落的刺激。

“宝贝，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坏？”他拉着祝娆的胳膊，放在他的脖颈，让她搂着自己。

然后，再一点一点的亲她。

就连那轻微的烟草味儿都一并吞下去。

***

祝娆回去的时候，客厅里亮着一盏微弱的灯。

她还以为谢东年已经在房间里休息。

脱掉外衣，她进去厨房洗了洗手。

然后一转身，就碰见刚从浴室里出来的谢东年。

擦着头发，还有细碎的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滴水。

谢东年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祝娆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娆娆……”他推了推眼镜边：“早点儿睡吧。”

……

其实，明天她是打算回蒋丰耀那边的，但她也没打算带着谢东年一起回去。

***

翌日下午，祝娆开车回到蒋家，上周他跟蒋丰耀约好了回去吃饭，虽然心里勉强，但她也不能失信于人。

虽然她早就认为他们之间没什么亲情了。

祝娆的父母曾经是青梅竹马。

祝平芝也是在高校念过书的出了名的才女，却为了支持蒋丰耀的事业，很早的时候就辞掉工作，一心一意的照顾家庭，为他生下孩子，伺候蒋丰耀的父母直到他们去世。

可是最后她得到的回报又是什么呢？

他在外面搭上了自己上司的女儿，瞒着祝平芝三年多。

直到有一次祝平芝在大街上无意中看到他牵着别的女人和一个小女孩的手，俨然一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祝平芝是个烈性子。

从小到大她都只喜欢过这一个男人，她的所有青春和精力都花在这个男人身上，陪着他从青葱少年一路走来。

现在当她美貌褪色，便被他弃如敝屣。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祝平芝的心脏因为受到太大的打击而出了问题，前后折腾了十几年。

祝娆很清楚，要不是因为蒋丰耀的冷酷无情，祝平芝根本就不会吃这么多的苦。

他们离婚的时候，祝娆只有7岁。

她记得那天外面下了好大的雨，她隔着窗子，看见爸爸拎着箱子从楼上走下去，走出楼宇门口，然后上了另一个女人的车子。

房间里回响着着祝平芝绝望的哭声。

雨声和哭声交织在一起。

很多年，都未曾在祝娆的心里消失。

祝娆7岁那年，开始了跟祝平芝相依为命的生活。

蒋丰耀再也没回过这个家。

每天傍晚时分，祝娆坐在窗边写完了功课，就眯着眼睛看窗外五彩玻璃透出来的光。

祝平芝在外面上班，晚上还要再打一份工。

有时候累得急了，就会冲过来，对着祝娆乱打一通：“我都是为了你！要不是为了养你，我至于这么辛苦吗，蒋丰耀这个王八蛋，你和你这个混蛋爹都是讨债鬼！”

祝娆明明什么也没做错，也要挨打挨骂。

她吓得浑身瑟缩，隐忍着眼泪。

深吸了几口气，不敢哭，也不敢躲，就怕祝平芝再生气，遭殃的还是自己。

从小到大，祝娆听见周围人对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你要听你妈的话。”

“你要懂事，你不能任性。”

“你一定不能惹祸，要给你妈争口气。”

循规蹈矩，按部就班，一步也不能错。

可是这样的教导多了，却反而变成了祝娆骨子里压抑的负担，仿佛有千金之重。

……

在她上高二的那一年，祝平芝病了，急需一笔住院费用。

祝平芝要强，咬着牙，就可病死也不肯住院。

可是祝娆不行。

那一次，她是瞒着祝平芝去找的蒋丰耀。

那也是祝娆第一次和赵雪绒以及蒋艺姗碰面。

因为祝娆的态度，让赵雪绒十分冒火，开口就教训了她，这一下，反而把一直都压抑在祝娆骨子里的叛逆因子全都叫嚣起来。

17岁的祝娆骂了赵雪绒，骂她是个不要脸的小三，赵雪绒显然没想到看起来单薄柔弱的祝娆会说出这样的话，当时脸都气绿了。

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祝娆捂着半边的脸，几乎没有犹豫的就打了回去。

结果没打着，那一下被蒋丰耀及时拦住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祝娆：“怎么？还想打你阿姨？没大没小，真不知道平芝是怎么教育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