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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求你救救我妈妈
安宁在床上呆坐了大半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才闭上重重的眼皮,睡去……
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做了一个冗长复杂的梦。睡梦中的她眉心紧锁,时而两只小爪在空中胡乱的挥舞,像在极力寻找救命稻草一般;时而低声哭泣,呓语几声……
“妈妈,不要!”一声惊呼,安宁猛地坐起,低头看着身上雪白的被子,才发现自己还在医院。
又做噩梦了,一个伴随她整整五年的噩梦!
深深吸了一口气,安宁无力靠在墙上,抬手揉揉疼痛的额角,晶莹的液体不知何时溢出眼眶,顺着脸颊往下流……
“做噩梦了?”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温暖的手指覆在脸上,轻轻拭去泪痕。记忆中的温暖,记忆中的力道……安宁愣了两秒,立即别开头,不让他触碰。
兰亦泽眼底闪过异样,也不恼,转身走到茶几边,打开他刚带过来的保温桶,将里面的饭菜一样一样拿出来。瞬间,诱人的饭香将消毒水味覆盖,香气弥漫整个房间。
“王妈特意给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他打开小桌板,将饭菜放到安宁面前,语气和表情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安宁将脸扭在一边,仿若未闻。
“你昨天到现在水米未进,乖,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跟我继续闹脾气。”兰亦泽难得动用了他一辈子都不曾用过的幽默细胞,积攒了半辈子的耐心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可惜换来的是安宁冷冰冰的三个字:“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他柔声哄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汤勺,舀了一勺鸡汤递到她嘴边,眼里是安宁从未见过的柔情:
“王妈知道昨天的鸡汤你一口没喝,今天重新炖了,张嘴,温度刚好。”
“我说了我不饿,难道还要我像昨天那样吗?”她指的是将鸡汤打翻。
兰亦泽薄唇抿了抿,将鸡汤放下,夹了一筷子菜:“既然不喜欢喝鸡汤,那吃点菜。”
“我说了我不吃我不吃,兰亦泽你听不懂吗,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安宁怒视他,毫不客气的怒吼。
兰亦泽俊脸瞬间沉了下去,语气不似之前那般好:“安宁,不要把我对你的纵容当成挑战我的资本。”
言外之意他耐心已经耗尽,如果安宁够聪明,就该适可而止,不再挑衅他,偏偏……
安宁也是个不屈服的主。
“我不需要你的纵容,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对我好,我更没有挑战你的底线,你也不值得我挑战。我是真的不想看见你,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我不要你管,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兰亦泽俊眉紧蹙,似是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凛冽的寒风朝安宁袭来,夹杂着暴风雪,安宁闭上眼,心一横,索性:“要么让我自生自灭,要么把我弄死。”
一听‘死’字,兰亦泽瞬间怒火中烧,右手食指和拇指钳住安宁的下巴,逼她与他对视:“你再说一遍?”他眉宇间跳动着竭力隐忍的小火苗,下颚线条紧绷,像随时会断掉的链子一样,一张俊脸冷得能刮下好几层冰霜。
安宁被他逼人的气势吓到了,出口的话依旧没变:“你把我弄死吧,反正我也活够了。”
死,或许很害怕,但像她这样没有尊严,没有自由,没有希望,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好。一了百了,死了就解脱了。
“不想活了是吧,呵呵,安宁,你有脾气,好,好,很好。”兰亦泽松开了他,往后退了几步,嘴里连说了几个‘好’,最后在沙发上坐下,垂眸,冥思。
安宁以为他在想用什么办法折磨她,让她死得更痛苦时,只见他突然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视线不自觉的移过去,短短的一瞥,安宁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电视上出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五年没见的母亲,是她以为成了植物人永远不会醒来的母亲,是她以为这辈子再没有机会见到的母亲。所以,安宁才会不管不顾,一心求死,以寻解脱。
不料,她的母亲还活着,不是植物人,而是能说能笑的大活人,安宁怔住了,肿胀酸涩的眼睛盯着荧屏,再也移不开视线……
画面中,她的母亲坐在地上,一会儿哭,一会儿傻笑,一会儿自言自语,电视没开声音,安宁听不到她说的什么,从嘴型看,应该是在叫她的名字。
剧烈的钝痛从心底袭来,安宁才发现自己的心还在跳动,还有牵挂,还活着。掀开被子,下了床,移步来到电视边,将脸贴过去。
天真的她以为离得近一些,便能听到母亲说了什么。可惜,她耳朵都快嵌进屏幕里了,也听不到一点儿声音……
突然,画面陡转,原本坐在地上的人突然像疯了一样,从地上站起来,脑袋猛地朝墙壁撞去,毫无征兆和防备。鲜红的血液从额头流出,顺着脸颊流下,染红了身上的病服……画面定格在这一瞬!
“医生,医生……”安宁喃喃,想到什么,转身朝外面跑去,被人拦腰拽了回来,扔回沙发上。
“我妈妈,救救我妈妈,兰亦泽,我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她抓紧他的衣服,上下牙齿颤抖着,哭诉着。
兰亦泽冷冷看她一眼,“你不是不管你妈的死活,想要自己解脱的吗?”
“我、我错了,我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只要能救我妈妈,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晚了。”
安宁全身一软,直接从沙发上掉了下来,落在他脚边。
兰亦泽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只有剧烈滚动的喉结和攥紧的手指能看出他此刻的情绪。
安宁抓住他的裤脚,拼命摇晃,苍白的小脸被泪水清洗:
“兰亦泽,我求求你了,只要你救我妈妈,我保证以后都乖乖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再忤逆你。
你让我吃饭是不是,好,我现在就吃。”不待兰亦泽回答,安宁从地上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床边,端起之前的饭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兰亦泽眉心紧锁,眼底划过心疼,一番思想斗争后,才开口:“没人跟你抢。”
安宁不理会,一心想早点吃完,兰亦泽早点让人救妈妈,完全忘了妈妈此刻在疗养院,早被医生救了。
“我吃完了。”她指着面前的空碗,一脸希冀。
“恩。”兰亦泽面无表情的哼出一个单音节。
“那我妈妈……”
“你妈妈没事。”
安宁重重的舒了一口气,眼巴巴的望着兰亦泽,“那个,我,我……”
兰亦泽犀利的目光早已洞悉一切,“想见你妈妈可以。”兰亦泽顿了顿,深沉的眸光凝视着她,许久。
安宁眼里泛着星光,耐心又迫切的等待着他的下文,等来的却是他直言不发,转身离去。
安宁颓废的坐回床上,他刚才是什么意思?安宁将兰亦泽离开时的眼神仔仔细细回味了好几遍,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想见她妈妈可以,得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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