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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成婚第七年夫君攀上了世家女
成婚第七年,夫君攀上了世家女。
谢云熠搂着她,如获人间至宝。
新欢柔柔问道:“那沈如意呢?”
他眼神坚定,语气冰冷如寒霜:“商贾之女,哪堪为正妻。”
可他不晓得,商贾之女的家业谁也动不得。
当朝长公主的后院,更不缺他这个狗男人。
……
谢云熠回京述职时,得了陛下夸赞,被赏了一支如意簪。
他万分欢喜,捧在手心视如珍宝,含笑说要送给心上人。
众人将艳羡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因我是与他同甘共苦七年的夫人,名字恰是如意。
可他将簪子藏进了衣袖,转头递到我手里的,是一纸带着他身体余温的和离书。
他的新欢站在他的身后,攥着他的衣角一脸挑衅:
“世道艰难,商户不好过,被弃的女子更是艰难。姐姐若是遇到难事,定不要忘了来找我们。云熠哥哥心善,不会不帮的。”
谢云熠眼底疼惜,面露欣赏,只看向我时,皆是厌恶。
我淡淡一笑,顶着周婉儿的得意无所谓回道:
“和离而已,没了男人不会死的。”
“我不要的破烂货,但愿你用的顺手。”
谢云熠折了面子,面寒如冰,冲我发难:
“不识好歹,粗俗不堪,果真上不得台面。”
“当年眼瞎,竟娶了你。”
我摇了摇头,否定道:
“你可不瞎。”
“不娶我,你何来科考的花销,又何来二进的院子和左右逢源的体面。”
“谢大人,从来精明。”
满京皆的事实,便是他咬牙切齿,也辩不出个不来。
苏婉儿善解人意,抱着他手臂哄着:
“莫要生气,何须与她计较。”
“她不过看你是可造之才,早晚高中,才早早攀附于你。”
“婉儿错便错在与云熠哥哥相识太晚,倒让姐姐陪你吃了多年苦。”
谢云熠听得受用,面色缓了缓,瞥着我冷嗤道:
“做了七年官夫人,这等苦,只怕有的是人排着队要吃。”
“只可惜,本就是做商户女的命。精打细算还是惨败收场。”
周婉儿无不得意,冲我含笑挑眉:
“云熠哥哥莫要这般说,投资失败,想必姐姐已是万分难过了。”
“如今沦为下堂妇,姐姐该多伤心啊。”
我遗憾的摊了摊手道:
“那也是多亏了谢大人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才让我的投资以失败告终。”
“但好在,及时止损,我的口袋还是保住了。否则,为你周婉儿养肚里的孽种,便是填不完的真金白银。”
围观人群的视线顿时落在了周婉儿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自诩为清流世家的名声,被一扫到底。
她惨白着一张脸,泪眼盈盈,连连否认。
可没人是傻子。
“难怪谢大人放着聚宝盆不要,闹着要和离,原是早就珠胎暗结了。”
“如若不是,这周家女子如何能日日夜夜与之混迹在一起,一次又一次闹到正房跟前去。便是有了肚子里的倚仗了。”
“原以为不过是传闻,竟是真的。好不要脸。”
议论声起,周婉儿香腮落泪,身抖如筛。
谢云熠心疼坏了,瞪向我的眸子瞬间涌满恨意:
“我与你从来不是一路人,如今能回头,才是我的福气。”
“你生不出来,便不该嫉妒婉儿。”
“没了我的官威相护,往后你还是收起你的气焰,夹起尾巴做人得好,没人会再看着我的面子惯着你。”
“即使你有金山银山,也只看你能保住多久。”
我笑出了声:
“大人错了,我不仅有金山银山,还有谁都动不了的靠山。”
拉着公主的手,含笑转身以后,我刻意对身边的管家大声笑道:
“他说他拿官威护过我?莫非我堆出去的真金白银是养了狗。”
扭头我便将二进的小院挂出去售卖,搬进了富人区里三进的大院,和当朝小公主做起了邻居。
“聚少离多的日子,你不知道我独守空房熬得有多苦啊。”
“行行好,新来的那几个护卫送给我吧,剑眉星目孔武有力,我喜欢。”
年纪大了,是时候该享福了。
坐在最贵茶楼的靠窗位置,左拥右抱,与三两个清俊的小生饮茶赏雪时,我恰好看见谢云熠离京的身影。
他与心上人婉儿姑娘抱了又抱,互诉了半个时辰衷肠,才在催促声中,依依不舍作了分别。
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在雪中渐行渐远之际,我才想起,我与他,也曾这般你侬我侬走了七年。
可七年情分,却断在了一月前。
我与谢云熠青梅竹马。他高中后醉心朝堂,我也不服输地埋身商场。
他步步登高做到了江浙通判,受满朝夸赞。
我生意越做越大,铺子一路往南开,过了江浙,入了湖广,挣得盆满钵满。
我们势均力敌,我们相敬如宾,成了一段佳话。
可上月的商船途径临安,我便带着厚重的礼物,去看望在此任官的夫君谢云熠。
商船停在岸边,我便看见观雪亭里一位裹着火红披风的少女,捧着一件男子护手。
少女满面娇羞,耳根泛红,等着她的如意郎君。
怀里的护手针脚凌乱,但毛色极佳,她是用了心的,只是功夫还不够,绣得七零八落。
少女怀春时的犯傻,我也有过。
曾将细细密密的心思,缝在了书生素淡的衣襟里,希望他能看见我的心意,也希望他看不见我的心意,只专注用功读书考取功名。
那种期待与矛盾,将少女的油灯都熬透了。
想着青春懵懂时的青涩与小心,我不由自主洋溢起了幸福的笑意。
终究,我的书生得了功名,给了我独一无二的爱与名分。
念及此,我抬脚便走,迫不及待要去见谢云熠,跟他说说这半年里的相思与见闻,却在一声熟悉的呼喊里顿住了脚。
“婉儿,天气如此寒冷,你手又娇嫩,怎能做这些伙计。下人做的活计,你何必亲自动手。”
“冻坏了身子,熬坏了眼睛,我多心疼呀。”
谢云熠的声音我是如此熟悉,熟悉到连他会停顿在哪个位置都一清二楚。
他说针线活儿只是下人的活计?
可他满身贴身衣物鞋袜,都是求着我亲手为他缝制的啊。
他说如意的千般好,都在密密麻麻的针脚里,被他带在身上,走南闯北。
可如今,一句“这是下人的活计”便将密密麻麻的针脚里的情意,讽刺得一文不值。
我像被当头一棒打傻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转了身。
只见他双手捧着那只护手,眼中含着藏不住的热切与惊喜,视面前女子如珍似宝。
他轻轻将少女的手拉起,捧在胸前,情意绵绵:
“你的心思我都懂,何须再做这些,我定不会辜负你。”
少女微微颔首,面颊微红,含春的眸子里水光萌动,那一抹娇俏与羞涩,竟将满江的景色都比了下去。
谢云熠看呆了,忍不住将人紧紧揽进了怀里:
“再等等,我不会让你不明不白跟了我,我会给你正头娘子的名分与尊贵。将来还会尽力为你求个诰命。”
那女子柔柔倚靠在他怀里,一开口便如同深秋的黄鹂鸟,清脆婉转,很是动人。
“那沈如意呢?”
我颤抖的手紧了紧,却也倔强地想听到谢云熠的回答。
他眸光一沉,眼神坚定,语气冰冷道:
“商贾之女,哪堪为正妻。”
“从前将就,不过是没遇到知心人。”
风声渐大,我的身子和我的心一样,被冻僵了。
步履艰难,似乎是过了千百年那么长,我才走到了谢云熠跟前。
“她做正头娘子,那我是什么?”
他骤然抬眸,看清是我后迅速侧身挡在了我与那女子之间。
“……你怎么来了?”
他身后的女孩儿露出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无辜地问道:
“云熠哥哥,她是谁?”
忍着被风里的冰凉呛得五脏六腑皆难受的疼意,我咬牙回道:
“你要取代的,他的夫人沈如意。”
女子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趔趄着紧紧攥着谢云熠的衣袖,在他的欲言又止里朝我倔强道:
“云熠哥哥不是负心人,仰慕他的是我。你若非要责怪,就冲我一人来吧。”
我还什么都没做,谢云熠就心疼坏了,蹙着眉将人完全挡在了身后,继而对我冷言冷语:
“如此咄咄逼人,你意欲何为?”
“既然你都知晓了,我便也不瞒你,我要娶婉儿。”
“她是正经官家小姐,不可能于我为妾,我要娶她为妻。”
“若你愿意,京城里的谢夫人仍是你。但婉儿与我在临安的一切,你都不可插手干涉。”
我抬眸冷笑:
“要我不愿意呢?”
他目光一沉,一字一句,如利刃,不见血,却将我刮得遍体鳞伤:
“那便怨不得我了。”
“七年无所出,休妻。”
“被休的女子除了一条命,就什么都不剩了,你且想好!”
我没有当即回话,捡起碎了一地的青春,冷笑着转身回了船上,连夜回了京城。
谢云熠忙着安抚心上人,对我的来去,没有过问。
江上的风很大,我在暖阁的窗边坐了一夜,也听谢云熠身边的小厮说了一夜。
他说在谢云熠借口事务繁忙不能回京的那些时日里,都与周家婉儿小姐在游山玩水。
婉儿小姐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与谢云熠心意相通,成了红颜知己。
谢云熠为她写了许多赞颂的诗,为她作了许多精致的画,甚至……甚至为她博得千金难得的暖玉时,将我家传的护心玉都当掉了。
我听得心凉,也听得心惊。
原来在他书信里不止一次提到的不可多得的知己好友,便是周婉儿。
他与“好友”平日里便是斗诗、煮茶、作画和游江。
信中他怕我听不懂,甚至刻意说了,皆是风雅之事,我不懂也不打紧,“知己”开阔,并不会瞧不起我的浅薄。
信纸单薄,寥寥几行,离不开他的知己,连对我的问候都省略了。
我有几分不快,但不曾疑心过,那知己却是红颜。
不是我迟钝,而是谢云熠曾经的深情,让我根本不会那般去想他。
我与谢云熠相识于年少之时,他穷苦艰难,在我铺子一角支着画摊。
日久生情,他为了我甚至拒绝了京城大人伸来的橄榄枝。
父亲摇头,骂他混小子,要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我听到了,绞着帕子去劝他,他忍了又忍,才抬头问我:
“我走了,你还愿意等我吗?”
“等我考取了功名,八抬大轿抬你做我夫人。”
从十四岁到十七岁,我等了他三年。
一千多个日夜里,是他捎来的数不清的我的画像,告诉我,他从未将我忘记。
后来他当真成了新科状元郎,数不胜数的达官贵人要将自己爱女许配给他,可他一顶红轿,将我抬进了状元府。
新婚夜,耳鬓厮磨之际,他一遍一遍喊我的名字:
“如意,如意,我的如意,我终于如意了。”
可从什么时候如意不如他得意了呢?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心中之人落在笔尖,却变了模样?
江风将我的泪水送得很远,也将我们共同走过的日日夜夜都吹散在了漫天风雪里。
那日江边一别,我人刚入京,他的书信随后便送到了我手上。
纸张上带着淡淡的香粉味,与那日我撞见的周婉儿身上所闻到的一模一样。
他劝我莫要将事情闹大,毁了彼此名声对谁都不好。
说总归我是七年无所出的,便是被休妻也是正当理由。
他说我做不到大度就让我自请下堂,带着两间铺子和自己的嫁妆走人,不丢了彼此的情分与志气。
他说婉儿品行高洁,绝不会与我斤斤计较,我若愿意低下一头,谢家偏房仍有我一席之地。
我想着他对我说起这些绝情话,身侧还抱着柔柔弱弱的新欢时,便忍不住心里作呕。
一个不顾礼节与人暗自苟和的女子,品行再高洁,又能高洁到哪里去。
他当我不晓得,周婉儿肚子里有了他的种,而他势必要将如今的一切都给到他们母子身上。
可凭什么呢?我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家业,不是要给别人的儿子做基业的。
我本也有自己的孩子的。
是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儿,眉眼像极了谢云熠。
可因为谢云熠犯了朝中忌讳入了狱,我为他不分昼夜地四处奔走,硬是将快七个月的孩子熬没了。
他被洗清冤屈,我却伤了身子,不易受孕。
是以,我再未有过身子。
如今时过境迁,他竟恩将仇报,以此为原罪,要给我致命一击。
我与谢云熠的从前那么长,长到我以为那便会是一生。
我与他的情分又那般短,短到只是薄薄的一张纸,和一夜的眼泪,便断了个干净。
“周家野心太大,该让他的野心浮出水面才是。”
“而脏了身子的狗,我不要了。”
周家在我的安排下,接连犯事,生意上也颇受打击,大有迅速凋零之势。
坐不住的谢云熠便有了动作。
他不管不顾,要对我七年的心血下手。
临安城的商铺,一夜之间被挤兑被抢占被关了门。
京城里的总掌柜急急忙忙向我汇报情况。
“是老爷默许的。”
“他卖出去的铺子都有周家人接了手。而被挤兑的铺子,也是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的,管事的,都是周家人。”
我还未出声,谢云熠便进了门。
他裹着风雪,带着薄凉,淡淡道:
“是我卖的,府里的产业,我动不得?”
“你一后宅妇人,时常抛头露面早就丢尽了我的脸。我劝不动你,只能自己做主,将府里的铺子散得散卖得卖,好给你安生。”
“何况商人重利,只有铺子银钱能让你听进我的话。”
“如此,你便能安安心心想想我递给你的两条路,做个乖觉听话的后宅小女人。”
说罢,他进了一趟库房,挑选半天,找了两块水头极好的翡翠,要送给周婉儿的祖母做生辰礼。
“前日你给了婉儿难堪,这些便当做赔礼了。”
“待她日后进了京,你再好好给她道个歉。”
“她温顺善良,不会与你一般事事斤斤计较。”
他抬脚要走,却被我拦住去路。
“一旦一拍两散,我再失了产业傍身,才当真寸步难行。”
“你是下了狠心要在周家面前表决心,拿我从前的心血和往后余生作献礼?”
谢云熠并没有否认:
“也并不全然是你一人心血,若无官威相护,你一区区女子,如何能支撑起偌大的产业。”
“不过是回到未嫁之时的状态,怎么,舍不得我身上的荣华富贵?”
一句话,勾出了我满肚子的冷笑。
他要断情决意,我不能不成全他。
攥住满心的恨意,我对掌柜问道:
“让周家伤筋动骨,我们需要动用几分家底?”
掌柜倒吸一口凉气,却毅然回道:
“不足一成,耗死他们也不过两成。”
“只不为获利,前所未有。”
我凛然一笑:
“那便耗死他们。”
“另外,收了库房钥匙,我要亲自查账。”
从我库房里偷梁换柱,只怕蜜糖变砒霜。
掌柜领命而去,我却不打算坐以待毙了。
谢云熠为了新人不念旧情让我让位我能理解,但不择手段要毁我家业,我是一刻也忍不得。
他嫌我商户女满身铜臭,不如千金小姐矜贵。
他却不懂,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千两银票于我而言不过尔尔,扔到临安城周家后院里,却砸出了巨大的响动。
周婉儿在祖母宴会上意外落了水,恰有会医术的夫人在当场施救,诊出了三个月的喜脉。
周家在临安城里亦是有头有脸的大户,周老爷虽官职不高,但受祖宗庇佑,亦是八面威风。
他当场便要发落了周婉儿以正家风。
谢云熠连夜回了趟金陵城,却是要我以远亲的身份,接周婉儿入京。
“先以远亲的身份安置在府中,待到合适时机,直接给了她身份便是。”
“你若能全了我的心思,好好待婉儿母子,我依旧给你谢夫人的体面。”
他浓眉下的疏淡眸子,不知道从何时起,变得如此锐利,又如此精明。
似只是在一阵风里,我的少年郎便被岁月带走了。
眼前人,并非我的心上人。
我为他用得心、破得财和守得节,都已为年少的情意买过单了。
如今撕破了脸,能计算的,只能是眼下的得失,而不是过去狗都不吃的情意。
念及此,我便懂得透彻。
“你与人私通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我早就失了体面,如今你还要我忍气吞声照顾你的私生子。竟是要我里子面子都丢干净啊。”
“你知道的,她想进谢家的门,除了以通房侍妾的身份跪进来,别无他法。”
谢云熠瞬间变了脸,周身笼上了层层寒意:
“绝无可能!”
“那便让她与周家都声名狼藉,不得好死。”
谢云熠的拳头攥得何其紧,咬牙切齿与我对视里再找不到半分年少情分的影子。
“云熠哥哥!”
屏风后的人再也等不下去,冲出来便钻进了他的怀里,嘤嘤啜泣,我见犹怜:
“云熠哥哥,没关系的。”
“你给我找个庄子,我便带着我们的孩子在庄子上等你,了此一生又有何不可。”
“这等铁石心肠的毒妇,我们不要求她,便让她守着官夫人的位置孤独至死。”
我抬手便是一耳光,狠狠落在周婉儿脸上:
“你死了我都会活的好好的。”
谢云熠见心上人挨打,便要对我动手,却被我身后的暗卫一柄长剑直指咽喉。
“谢大人不妨试试看,是你的手快,还是他的剑快。”
谢云熠恶狠狠瞪着我:
“伤了朝廷命官,且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我阴阴一笑,走至他身侧,反手一耳光:
“谢大人去告御状吧。看看最后丢人的到底是谁。”
谢云熠脸色由青转白,被气到颤抖。
大惊之下的周婉儿止住了哭泣,戴着我一步一叩首求来的平安珠,仰面与我叫嚣:
“姐姐何须如此,我从未想过与你争过什么,能相伴云熠哥哥左右,我便知足了。”
“你为何非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她通红的眼眶里带着浓浓的恨意。
谢云熠将哭泣不止的人搂在怀里柔声安慰着,面上的心疼与怜惜,与我当年失去孩子时如出一辙。
“明日我便休书一封,将她撵出府去。婉儿莫哭,我会心疼的。”
他汹涌的爱意都给了另外一个人,当着我的面。
寒风倒灌,冷得我一瑟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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