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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见到了阔别许久的初恋
毕业五年的同学聚会上,我见到了阔别许久的初恋。
不同于当年的落魄出国,如今他功成名就,端坐在主位,周遭都是恭维。
我推门进去,他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毕竟当年,他跪在大雨中卑微求我别分手,我却恶语相加骂他穷鬼,让他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而如今位置颠倒,他成了豪门新贵,我家破产。
他想要报复我,不过一句话的事。
众人恭维他如今功成名就,又打趣何时能喝到我俩的喜酒。
我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我结婚了。”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我垂首打算解释,不是和他,突然被人握住手。
抬眸是他冲众人含笑道,“抱歉,领证的仓促,婚宴的时候一定喊大家过来。”
……
我是被癿川半拖拽出包厢的。
站在过风口时,风吹到脸上,带来外面的凉意,让我骤然清醒。
我抬头看他,想问他干什么,却见刚还含笑的他早就冷了脸,盯着我,声音里是咬牙切齿的恼怒,“你刚说,你结婚了!”
我故作不理解地张口,“什么?”
毕竟当初与他在一起后,他思绪太快,我经常跟不上他的步伐。
我跟他说最多的,就是问他刚刚说什么。
那个时候,他总会宠溺地揉揉我头,然后再把之前的话,慢慢复述一遍,而我现在想要快速让他对我动容,最好的办法就是再现曾经属于我们的点滴。
出乎意料的是癿川的眼底见不到一丝对我的恨意。
他一只手死死握住我手腕,另一只手取下我指上戒指,捏在自己手心。
戒指款式很普通,但从它缺失的一半图案里,不难猜测,这是对戒,剩下的图案在另一枚戒指上。
我伸手想要拿回我的戒指,他却当着我的面装进了自己口袋里,他松开我的手,背靠在墙上,颓然一笑,也没了刚才的压迫,只是近乎破碎地问我,“什么时候的事?”
见我不语,他又不死心地继续质问道,“几时结的婚,怎么都没邀请我?”
我没办法从他口袋里掏出戒指,何况那个戒指,现在也早就没了特殊的意义,索性也学他靠在墙上,盯着窗口外的风景,“很早之前了,我不太喜欢大张旗鼓,就没有通知老同学。”
他闻言顿了顿,也不再背靠墙,而是走到我跟前,他冲我笑,眼里却满是受伤与脆弱,“在你心里,我竟成了老同学,方景,你还真是够狠的。”
他绷着下颌,面若冰霜,可声音却带着颤抖。
我听着他的逼问,脸上并没有一丝难堪的神态,毕竟,我今天过来,是别有目的。
如今癿川身价暴涨,多的是人想要跟他搭上关系,结交一个人最快的捷径,就是迎合与他的喜恶。
我这个曾经狠心舍弃他的前女友,自然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而我在赌癿川那么骄傲清冷的一个人,会不会在我百般羞辱,肆意践踏他的尊严之后,再回头。
到聚会结束,癿川都全程坐在我身边,像是害怕我揭穿结婚对象并不是他一般。
每次总会在我要开口时,适时打断我的话,不是为我夹菜,就是端起杯子里的酒水递给我,殷勤至极。
多年未见,如今齐聚一起,大家难免喝得有些上头。
我借着接电话的空隙,出来透气。
风吹到脸上,带来外面的凉意,原本三分的醉意浓成五分。
余光里,是癿川冲快步朝我走来,收起包间里含笑的那副虚假面孔,眼里是我看不懂的克制与炙热,癿川半拖拽我往走廊最里面走。
我被他扯进一处空房间,还没反应,就听到门被反锁的声音,接着被卷入一个带着酒气的怀抱里。
“小景,若我不在意呢?”
他抱得太紧,我挣脱不开,有热气呼在脖颈,耳边是他断断续续深情滚烫的控诉。
“小景,我不在意你有没有结婚,不在意你心里到底拿我当什么,若你觉得月亮太过清冷无趣,我可以改成你喜欢的模样。”
“小景,别放开我了。”
他一如当年,我们还没有分手时那般卑微恳求。
癿川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我听着他断断续续地嘟囔,隐隐猜出几分,他当是醉了,清醒时的他,不可能舍弃骄傲这么冲我服软。
毕竟当年我抛弃他时,有多决绝,他又是怎么样地被我践踏、伤害。
现在我都不敢回想。
见他如此全身心地依赖,心里有一瞬间的不忍,但很快被我压了下去,既然决定了要拖他下水,便没有回头的机会。
我将醉酒的癿川带回了家,没有知会淮玉。
他酒品一直不错,喝醉了也只是看起来呆一点,会乖乖跟在我身后,清俊身姿格外惹眼。
他不闹脾气,也不耍酒疯,偶尔抬头看我一眼,笑得像偷了腥的猫一样满足。
眼神温柔得仿佛我们从不曾分开,我从未对他说过那些恶毒刻薄的话。
回到家门口,他还是整个人靠着我,我被他压着,他紧紧贴着我舍不得松开半分。
费了半天劲,总算是把钥匙插入门锁,准备开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刚才听到声音,想着应该是你……”
在看清我身边人时,淮玉的声音戛然而止,肉眼可见地沉下了脸。
淮玉应当是不认识癿川的,他只是知道,我曾经在大学爱过一个人,轰轰烈烈,后来分手闹得很不愉快,两人近乎决裂。
至于那个人是谁,出于尊重,他不会打听,而我,也不会多说。
可如今神情,他看着,可不像是不认识癿川的模样。
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我冲淮玉解释,“多年不见的朋友,情绪上头,多喝了几杯。”
淮玉点头,吩咐管家将人扶回客房。
人还没靠近,乖巧站在一旁的癿川忽然变了脸,甩开管家的手,一把抱住我,头枕在我脖子处,充满占有欲地冲我撒娇,“小景,我不要别人碰我。”
这般行径,明显不是普通朋友会有的反应。
淮玉脸色骤变,我想冲淮玉解释点什么,他反而体贴替我解围,“朋友聚会,多喝了些,我理解,他既然是小景的朋友,那么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普通朋友作客罢了,没什么的。”
普通朋友四个字,他咬得很重。
我点头,半弓着身子换了拖鞋,又哄着癿川进屋,这才有时间朝淮玉道歉,“明天我会将人送走。”
淮玉脸色难看地控制着轮椅,默默回了房间。
跟管家说了一声,我回了自己房间。
房间是淮玉设计装修的,整个风格,都照着我喜好来安排的。
自从住进这里后,我失眠的情况越来越少,经常一觉醒来已经天亮。
淮玉说,这大概是因为这里设计切合我心意,能安抚我情绪,才会让我不再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我看向不起眼角落放着的香薰,掩去眼底的冷意,安抚情绪,大概吧!
沾上枕头,困意席卷而来,迷迷糊糊间,我好像听到淮玉冷声告诫着谁,“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来招惹她!”
恍惚间,好像还有癿川炫耀的声音,“你把她藏起来让我找不到又能如何,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只会对我心软。”
看来两人碰面了,醉酒的也不装了,睡梦里的我轻勾唇,一夜好梦。
第二天醒来时,癿川已经不在,淮玉说,癿川酒醒后,对昨天醉酒的事表示了歉意,并感谢了昨晚的收留。
我点头,揉了揉有些昏沉的头,淮玉见状,按着我坐在沙发上,手法娴熟地替我揉着太阳穴,“又头疼了,是不是最近没好好吃药,医生说这药不能断,每天得按时吃了,看来以后还得我监督你吃药才行。”
我索性躺在沙发上方便他按摩,“昨晚做梦梦到你俩在说话,最近这精神真的是越发不好了。”
淮玉情绪不太高,还是回应我的话,“不是梦里,他醒了我才知道,圈子里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点金手居然是他,正好公司也有意向合作,我俩聊了会。”
见状,我面露愧色,“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带他回来了。”
淮玉手下动作一顿,随机又若无其事开口,“既然是朋友,便没什么不该的,马上要订婚的人是咱俩,我又岂会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生气。”
他说着,俯下身在我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包括这条命,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我也笑。
我知道啊!
所以也是时候让你自食恶果了!
再次见到癿川,是许久不见的朋友,忽然约我去公园。
我如约过去时,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这个拥抱我很熟悉,所以我只是平静开口,“若知道是你,我不会过来。”
抱着我的人一顿,还是固执地不愿意放开。
我挣开他的怀抱,转过身看他,“送你出国是我安排的,但并不是什么愧疚难安,不过是觉得,以你的能力,不该被束缚在那一方小小天地里,事实证明我这个决定是对的。”
癿川脸色并没有因为我这话而有丝毫变动,他只是看着我,眸底的情绪汹涌。
“你说完了,该我说了。”
“这几天没来找你,是在调查你跟顾淮玉的往事,而在这中间,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
“资料说,顾淮玉的腿是为救你而废的,可我查出来的却是,那辆撞向你的车,一开始就是顾淮玉安排的。”
“我知道你因为他的腿而愧疚,可若是,他从头到尾,都在骗你呢?”
癿川说完,伸出手想握住我手,给予安慰,在他看来,我对顾淮玉的感情,是从愧疚开始的,可若是这份愧疚都是别人蓄意算计,知道了真相,我自然该崩溃。
可令他惊讶的是,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因为他的话产生任何波动,只是转过头看他,“所以呢?”
在他诧异不解的目光里,我继续问他,“他的腿确实是为了救我而废,方家破产之际也是他在苦苦支撑甚至舍弃了顾家的好几笔生意。”
我凑近癿川,在他耳边低语,带上了无助的凄苦,“骗不骗的重要吗,我如今依附顾家而生,我爸能被人送进监狱,焉知下一个不是我,癿川,我只想好好活着。”
癿川伸手想要抱我的前一刻,我退离两人之间过于亲近的距离,紧绷着身子冲他身后的人笑,“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癿川后知后觉转过身,看到淮玉控制着轮椅,就在我们不远处看着。
我快步朝淮玉走去,到他身边,被他牵住手,十指相扣,“回家看到你不在,我不放心,问了司机,才知道你来了公园。”
我挣开他的手,扶上轮椅,“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说完不听他反应,推着轮椅,向公园出口方向走去。
癿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整个人笼罩在不容我忽视的受伤与脆弱之下。
但我了解癿川。
他那么聪明,肯定能懂我的意思。
所以他很快就会想明白,待在顾家,是身不由己,失去自由,日复一日被人掌控,被监控后的言不由衷,光是听着就令人毛骨悚然。
再细心点,就会发现,当年方家破产,有不少顾家的手笔在里面。
被迫分开,明明身处绝望还竭尽全力送他出国的爱人,当年的冷言恶语,踩入脚底践踏尊严的羞辱,也只是因为深爱他的女孩想要护他周全。
这一次,癿川该作何选择,我很期待。
该洒的诱都洒了,或许,该到结网的时候了,这步从我刚跟癿川认识就开始下的棋,如今终于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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