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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家过年的意外
我堂哥回国了,带着他三岁的儿子来奶奶家过年。
吃完饭我就往屋里躲,懒得听家长里短。
结果他儿子跑来,举着我堂哥的手机问:哎,小姑,你在我爸的相册里怎么不穿衣服啊?
血一下子冲上了头顶。
“我奶奶说,这种风sāo坏女人就是为了勾引男人。”
1
打小我和堂哥关系不好,他整个儿将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演绎得淋漓尽致。
当时下岗潮,爸妈辈都忙得不得了,就把我俩小辈交给奶奶家看着。
他初中包下网吧打通宵,高一就敢把女同学往家里带。
就在奶奶去隔壁院儿搓麻将的时候,他揪着我的衣领往卫生间里扔。
“管好你的嘴,听到没?”
我只记得女生夸张的假睫毛和捂着嘴咯咯地笑。
还有卫生间里冷飕飕的。
我试过反抗他,咬他,结果被他轻轻松松抓起来在空中轮来轮去,直到头晕目眩,瘫在地上干呕。
我也试过告诉我爸或奶奶,他们不以为意:小孩子嘛,闹着玩,你不也咬你哥哥了?
“但是,但是他先欺负我的啊!”
“怀瑜,你姓陆,你哥哥也姓陆,是有血缘的知不知道?”那时候我爸跟我这么说,“你说你叔叔对你好不好?你忍心气他?”
我叔做生意,白手起家到小有名望,他的确每年都会给我不菲的红包,但平时忙得很,我哥就是在我婶婶和奶奶的溺爱之下长大的。
后来,陆锦程高考失利,滚出国去美其名曰镀金深造了。
听说前后砸了快二百万,光考雅思考了三年。
我以为他不会回来了的。
结果今年春节猝不及防见到那张令我憎恶至极的脸。
“嘿,怀瑜妹妹可比小时候漂亮多了!那会又矮又挫的,现在判若两人了啊!”
碍于我爸和叔叔的面子,我冷着脸点点头,坐在了对面尽可能远的位置。
“来,叫小姑。”
他把小男孩儿往我旁边推。
“小姑过年好!红包!红包!”
我一面拼命跟自己说,孩子无辜,孩子无辜,一面拿出红包递过去,我婶眼尖得很,瞅着厚度“哟”了一声,“老三真是大方啊,不过一家子亲戚,也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量力而行嘛!现在在哪儿工作啊?”
我爸笑着打圆场,“都是他们年轻人搞的,什么直播……”
我婶眉毛一扬,“卖脸啊?”
那一筷子八宝饭差点掉醋碟里。
“是运营策划。”我解释,“负责管理、规划那些主播。文案和一些简单的设计也是我在负责。”
陆锦程笑得不阴不阳,“哦呀,那圈子玩得可开了,花个大几千就能搞个主播约线下,你可得注意点,别被带坏了啊。”
我抬眼看他,“哦,是吗?”
“看来哥有点过,嫂子知道吗?”
陆锦程脸色一青,“我都结婚了,我点什么?我听朋友说的!”
我但笑不语。
他真是挺蠢的,一点也没继承到亲爹的智商。
果然,叔叔蓦地抬了头,“你交际圈都是些什么人?我看不是小瑜要注意,是你要注意!”
几个长辈见势不对,才七嘴八舌打圆场。
他们惯会打圆场。
我本以为匆匆吃完饭,躲在房间里就没事了的。
大不了被说两句没礼貌,回家挨两句唠叨,但是再听这对母子搁这儿一唱一和,我真怕自己大bī兜子招呼上去了。
结果,我堂哥的宝贝儿子紧随我进了屋。
拿着半裸的照片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爸的相册里。
2
脑子轰地炸出巨响。
一瞬间,外面长辈的聊天、窗外放的烟花爆竹,全成了耳边的杂音。
我忍不住发抖,越往后翻越觉得毛骨悚然。
不止一张,不止一个地点。
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我根本就不知道啊!
看衣着和头发长短,当时我也就在小学,每次洗头都被陆锦程不耐烦地砸门,说他急着上厕所,我只能裹着毛巾浴巾匆匆地到小屋去换衣服。
但我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偷拍下来的,而且他的手机更迭换得勤,照片居然留存到现在!
“我奶奶说了,这种风sāo坏女人都是为了勾引男人,不让我妈这么穿的,小姑你为什么这样?”
深吸气。
冷静,陆怀瑜,你得冷静。
现在冲出去结果无法控制,谁知道疯狗急了怎么咬人?
身在新媒体行业,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网络舆论的力量。
必须先冷静下来想办法解决问题。
但,真的很愤怒啊!
陆锦程小时候欺负我欺负得还不够?我不算忍让?
还是因为我的反抗如此孱弱无力,他才能越来越肆无忌惮?
看着眼前滴溜圆的眼睛,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张这个嘴。
说你亲爹偷拍你小姑的私密照片,还存到现在?
我呸!恶心!
还有,我婶婶怎么教孩子的?
小小年纪一口一个“勾引”,一口一个“风sāo坏女人”,这哪像是四五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我用尽全力把愤怒和憎恶给压下去,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甚至笑了笑,“你怎么知道这是小姑呀?”
他略显骄傲,“奶奶家搬家了,但是这个挂历还在,这个背景的床板也对得上。小姑,这就是你吧!”
我微微松口气,陆锦程至少没口无遮拦到告诉亲儿子这种事。
估计,他也不知道陆理已经看到了。
“嗯——秘密换秘密,陆理,刚刚小姑一共给了你一千块钱,你准备怎么花呀?”
现在我需要知道,这样的照片还有多少,在不惊动陆锦程的情况下,唯一的突破口只有眼前的陆理,但我从没见过他,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无心之恶,还是已经被混账爹的教育腐化了。
我万万没想到,那点心理学的知识在这儿派上用场!
“我还没想好。”他眨了眨眼,“我想先攒着,因为妈妈总是问爸爸要钱,有时候还会被打,我不想看我妈被打。”
“被?打?”
我感觉我的脑子接收的信息量太大,快要宕机了,“你是说,爸爸打妈妈?”
他懵懂地点了点头。
刚刚陆锦程进门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他难得回国,又是年夜饭,既然带了儿子,为什么不带妻子?
当时饭桌上给的理由是,老婆病了,在家躺着。
我不动声色地开启录音模式,佯装无意地翻着手机,“这是妈妈吗?好漂亮呀!能不能给小姑她的微信?小姑想问问这个围巾哪里买的。”
结果陆理接下来的话让我如坠冰窟。
“妈妈有好多好多围巾。”
“她自己估计不记得了。”
“一直戴围巾是因为脖子不好看,爸爸掐的。”
“你——奶奶不管管吗?”
“奶奶说都是这样的,国外还有老婆被打死呢,忍不了就滚。”陆理摇了摇头,“可是爷爷就不打奶奶。”
该死!
我感觉怒火如沸水,一点点灼烧干理智。
外面,我婶婶开始叫陆理的名字,让他去给长辈们“表演节目”。
我看着唱英文歌的陆理,暗中攥紧了拳头。
刚刚以“保守秘密”的约定,又塞给陆理三百块钱。
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他妈妈通过了我的好友申请。
闭上眼,似乎小时候被拎起来的绝望和泪水与隔着屏幕的女人的脸重合。
陆锦程啊,陆锦程。
这么多年,你真的是劣性难改。
这一次,我不会再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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