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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1章 王妃差事不好干

我,街头要饭一姐,钻狗洞、掏鸟蛋、敲盆边、捞小鱼……十八般本领,样样精通。

他,是我在河边捡的,扛麻袋、扒轿子、沿街乞讨,啥也不会。

不过没关系,我娘说了,男人就得要长得好,还蠢的。

我本以为自己可以用两个馍馍做聘礼,骗他做我的夫君,可不想,他竟然是权倾朝野,让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齐与昂。

1

要是能重来,我一定不会用好几个大耳光子扇醒遇刺落水的齐与昂,还用大屁股蹲将他肚子里的河水压出来。

更不会拉着他上街要饭,还十分好心地按着他的头“砰砰”地往地上磕,扯着嗓子叫他高喊“老爷行行好”。

最最不该,是以为他是傻的,喜滋滋地拿了两个馍馍做聘礼,要娶他为夫。

谁知道他只是被石头磕到,暂时傻了。

现在他什么都想起来了,穿着蟒袍官服,目如寒星,对我步步紧逼……

“你、你不要过来啊……”

我看着王府桌上的酒壶、匕首,还有床上的两条白带子,举着手里的鸡腿试图挡住他。

他却寸步不让,生生将我逼到墙角。

我两口吃完手里的鸡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用满是油污的手死死抱住他的大腿。

“求你了,不要杀我!我认识许多丐帮姐妹兄弟,可以混入王城的所有地方打探消息,我可以做你的眼睛、耳朵!”

我拿出村头哭丧的气势,呜呜嗷嗷地说道。

他低头,冷涩的眸子只向下睨了一眼,我便感到浑身汗毛倒竖,如芒刺在背。

“你想要我砍掉你的手,还是砍断这个比你贵上千百倍的袍子?”

他接过侍卫递过来的长剑,寒光晃着我的眼。

我下意识地缩回手,闭上眼。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一片金丝密缝的蟒纹布轻飘飘地落在我身上。

我整个人僵在那里。

手指早就死死抠进肉里,即便此刻淌出血来,也感觉不到痛了。

慢刀子割肉,最痛。

反正早晚是个死,不如求一个痛快!

我猛地站起来,扣住齐与昂那张华美清冷的脸,对准他微抿的薄唇用力亲下去!

预想中的剑没有横在喉头,我也没有血溅当场。

我抿着火辣辣的嘴唇,拼命吸着气,缩着手站在墙角。

他却没事人一样,半晌都不发话,只是随意把玩着手里的玉佩。

那张潋滟风华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丝淡漠的倦怠。

跟刚才红着眼睛攻城略地的他好不一样。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只觉得十分陌生。

明明前些日子他还只会憨憨地笑着,对我言听计从。

现在却阴晴不定,令人不寒而栗。

我只觉得自己就是那块玉佩。

他可以挂在身上。

也可以摔碎在地上。

生杀予夺,予取予求。

全在他股掌之间。

“酒没有毒,匕首是用来割肉吃的,床上放着的不是白绫,是遮光的月影纱。”

“如果你是因为这个误会我要杀你的话,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他好像洞穿了我的想法,冷冷解释道。

说完,他随手解下腰间玉佩扔给我。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2

一切变化都太过突然,我以为他抓我来是为了杀我,可没想到是要我做他的女人?

可我天生野惯了,我愿意和失忆中那个憨憨的他过行乞要饭的日子,却不愿意跟眼前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过荣华富贵的日子。

“我宁愿行乞要饭,享天地广阔,也绝不入府为妾,生死全由旁人拿捏。”

想都不用想,我断然拒绝。

“我要娶你。”

他暧昧莫测的眸子凝望着我,手指在我裸露的脖颈间游走。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明媒正娶。”

他又向前一步,彻底弥合了我们之间的缝隙。

他的唇轻轻擦过我的耳畔,那醇厚低沉的嗓音在耳边低徊。

明明是暧昧的情话,可每一个字都透着十足的威胁。

仿佛只要我敢说半个“不”字,就会变成一具尸体横着出去。

我吓得连手都在颤抖。

“我没有钱的。”我试图拒绝。

“我有。”

“我也没有家世,与你不匹配的。”

“本王说你配,你便配得上。”

“为什么非得是我?”

我鼓起勇气,抬头瞧着他。

他凉凉的眸子微微上挑,流转着风情万种。

“世人皆知你我已在山神庙里拜堂成亲,难不成你要对本王始乱终弃?”

原来是不想背负忘恩负义、薄情寡性的骂名。

我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早知如此,当初打死我也不敢见色起意,看他是个傻的,就哄骗他与我拜堂。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自己造的孽,当然自己扛着。

我认命地点点头,却犹自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那只需让我在府中待上一两年,等到风声过去,便对外宣称久病而亡。介时王爷也可再娶心仪的女子。”

“本王心悦于你,不必再选了。”

齐与昂冷冷道,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我丧气地低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信你才怪。

“朝中势力盘根错节,阿谀谄媚之徒众多。本王实在不耐烦去挑选王妃,推拒侍妾。与其同床异梦,不如选你。”

没有背景,卑微如蝼蚁。

十分好拿捏。

我黯然垂下头。

不过是个挡桃花的工具人罢了。

3

齐与昂的动作很快,不过三天,就将大婚的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

就连这提前缝制好的嫁衣都十分合身。

那日他骑着高头大马,将我从山神庙接出来,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在王府门口落轿的时候,一阵朔风回雪,掀起我的盖头一角。

朱红的墙,明黄的飞檐,大红的灯笼高高挂着。

隆重又喜庆。

一如七年前,瑞安王府的门口。

那一日,我家破人亡。

始作俑者却加官进爵,洞房花烛。

我微微侧过头,看着仅隔了两座宅邸的瑞安王府,手指死死扎进皮肉里。

身下的火盆熊熊燃着,噼啪作响。

齐与昂见我驻足不前,翻身下马,紧紧握住我的手。

“迈过这个门槛,就没有回头路了。”

他眼中闪烁着奇怪的光华,定定地望着我。

我敛去眼中的恨意,抬头望着幽深叵测的王府。

从此我就要被困在这四方的宅邸之中,再无半点自由。

我微微勾起唇角,对着齐与昂无奈一笑。

事已至此,先吃席吧。

“可有酱肘子?”

我满怀期待地提问。

他脸上的凝重瞬间消散,伸手揽过我的腰肢,将我抱在怀里,迈过火盆,迈过门槛,一路向正堂走去。

“你是本王的王妃,你若喜欢,以后日日都有。”

“那就多谢王爷了。”

4

红烛高照,烧了一夜的靡费银子。

我摘了凤冠,闲坐在喜床上,吃着花生、大枣,桂圆、酥酥的糕饼,喝着清甜爽口的花果茶。

齐与昂穿着大红喜服,脚步踉跄着进了门。

许是多喝了几杯温酒,他素日的冷冽气息不见了,眼中一点醉意,两颊几许微红。

恰似初见。

我蓦然怔在那里。

“王……”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一头扎进我怀里,像个孩子一般,牢牢地粘着我。

“蓉蓉……”

他低低念着我的名字,声音闷闷的,酥酥的。

像是一片羽毛,在心尖上轻轻摩挲着,飘过来,扫过去。

心痒痒的。

我一时僵在那里,看着窗外一颗颗看热闹的脑袋影儿,不知该怎么办。

难道要假戏真做吗?

我看着怀里迷迷瞪瞪的少年,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倒是十分可爱。

好像也不算吃亏。

5

和衣而眠之后,我美滋滋地在松软的大床上睁开眼,却发现身边已经空了。

两个年长的嬷嬷走进来,伺候我更衣。

“嘶——”

水烫得恨不得将我的皮脱下来。

“啊——”

这衣服里面怎么还有根针啊?

“哎呀——”

“你是想把我薅成秃子吗?”

我看着嬷嬷手里那一大缕头发,疼得眼里直转眼泪。

“哎呦,装什么金枝玉叶啊。听说您在外面要饭的时候,骨头都叫人打断过,也没见您多哼哼两声啊。”

老嬷嬷阴阳怪气地骂道,另一个立刻接话。

“就是!咱们虽然是下人,但也是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拿咱耍威风的。就是宫里的贵妃娘娘,也没对咱们摆过这么大的架子。”

原来是故意的。

从前在家里的时候,我也见过这种刁奴欺主,倚老卖老。

母亲碍着对方是祖母的人,总是百般忍让,委曲求全。

但她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一个贤惠的美名和积劳成疾的一身病。

眼看着她起不来床了,祖母叫了旁人管家,父亲纳了好几房姨娘。

只有我一个守在她的床前,看着她日薄西山,油尽灯枯。

母亲没了,朝中关系无人打点,父亲那个臭脾气很快就被谗言谤身,以至于瑞安王随便罗织几个罪名,就将父亲打入无间地狱。

我侥幸逃出,却也沦落为乞。

没想到今天还能在王府碰见这种人。

我可不是母亲,我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我起来就要给她们两个大耳刮子,谁承想齐与昂进来了。

“跪下!”

他神情凛冽,厉喝一声。

我慌忙收回抡到半空的手,“扑通”一声,和两个老奴一起跪下。

“我错了,我下回不敢了。”

我麻利地低头认错。

心说下回看好了,等他不在的时候再动手。

“噗嗤——”

身旁的两个嬷嬷笑出声来。

“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两个嬷嬷说着,竟直起腰站了起来。

齐与昂目光冷冷扫过,两个老奴立刻噤若寒蝉。

他径直朝我走过来。

我立刻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将头垂得更低了。

他却亲自将我扶起来,又拉过椅子,让我坐下。

“你是整个王府最尊贵的女主人。你的话,就是我的话。”

他拉起我的手,声音一反常态,极为温柔耐心。

像是在教导小孩子。

我看着他漾着柔波的眼眸,下意识地点点头,忽然就生出许多安心来。

这态度,摆明了是在为我撑腰。

狗仗人势的时机到了!

“跪下!”

我脖子一扬,一脸骄傲地命令道。

两个嬷嬷立刻乖乖跪了下来。

我拿起一旁花瓶里的花枝,在这个嬷嬷的腰间戳戳,在那个的腿上拍怕。

“腰挺直!”

“腿给我并好了!”

“做奴婢没有奴婢的样子,反倒做起你姑奶奶我的主来了!来人呀,各打二十板子,发落到外院里去洗衣服!”

我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回头时,赶紧换上一副讨好的模样,笑嘻嘻地瞧着齐与昂。

“王爷,您看,我这样处理……”

“甚好。”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起身离开。

我摊开手掌,看着躺在手心里的管家钥匙,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我过的日子,与从前母亲过的日子,好像并不一样。

这深宅大院,好像也并不会吃人。

倒是顿顿八菜一汤,比去外面要饭滋润了不知多少……

6

“你来我这儿也有些时日了,怎么这女红毫无长进?日后如何给昂儿缝补衣物?”

齐与昂的生母——贵妃娘娘又在找我茬了。

她看也不看我快要被扎成筛子的十指,只想着他儿子的破衣服没人补。

关键是他儿子那么有钱,根本也没有破衣服。

“长辈问你,你竟敢不回话?小小年纪,性子竟如此桀骜?”

一旁的宫女高声斥责道。

又来了。

大帽子“哐哐”往我头上扣。

无非是想要我做小伏低,装出贤良淑德那一套。

什么照顾夫君是我的本分,我无德无才,也不能为夫君分忧解难,只能日以继夜勤勉练习,为夫君缝补衣裳,弥补万一。

我知她想要我如此说。

但我偏不。

我不同于母亲,我不是软柿子,谁也别想拿捏我。

“啪!”

一个耳光打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似乎想要打碎我的骄傲。

“贵妃娘娘与你说话,是赏你天大的脸面。你若这般不识抬举,便拿了休书,回去讨饭吃吧!”

贵妃娘娘的宫女继续骂道。

我微微低了头,心说好歹是齐与昂母亲的宫女,还是别往死里打吧。

我抬腿准备给她一个窝心脚,再加一个板凳杀。

结果她嘴还挺快。

“你不会真以为王爷护着你,是因为喜欢你吧?”

她笑得十分猖狂,带着十足的把握似的,让我有些困惑。

“那不然呢?”

“他喜欢你?”

我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她的笑容立刻僵住了,继而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王爷心中早有所爱,你不过是与他钟情之人有几分相似,拿你当个消遣的玩意儿罢了!”

“等到王爷寻回正主,你早晚被休!”

“春杏!”

贵妃娘娘大声喊着宫女的名字,后者意识到自己失言,神色陡变。

我微微皱起眉头,低头看着手指尖冒出来的红血珠,忽然觉得心口有点不舒服。

十指连心,大抵是这样。

7

“别听那些丫鬟乱嚼舌根,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

回府的马车上,齐与昂拿着药膏在我的手心细细涂过,又不轻不重地为我捏着发酸的胳膊。

因为齐与昂做主,让我赏了春杏几十个嘴巴子。

“我知道的。”

我低头答道。

他给了我这许多的体面。

好吃好喝地待我,还为我买来各式簪子,锦绣衣裳。

还从不拘束我,由着我去学骑马射箭,学修桥铺路盖房子……

自然不是拿我当个玩意儿。

不过是宫女乱说,挑拨离间罢了。

“糖葫芦——”

马车外忽然响起一阵悠长的吆喝声。

我心中一动,兴冲冲地掀开车帘,准备买上几串。

却看见昔日的伙伴在街头要饭。

他们满身风尘地瑟缩在冷风中,冻得脸色发青,手上也起了冻疮。

“哥哥,我饿。”

最小的孩子低声念叨着,声音微弱如丝。

显然是饿得连说话都没力气了。

我的心顿时揪在一起,酸涩难言。

马车却越来越快,很快将他们甩在身后,甩在另一个饥寒交迫的世界。

“我能预支一下月银吗?”

我忽然闷闷地问道。

虽然他将府库的钥匙交给了我,但那毕竟不是我的银子。

我只能负责管理,不能乱花。

好在齐与昂直接解下腰间的荷包递给我。

“堂堂王妃去账上预支月银,会被下人笑话。”

“谢谢王爷。”

有了银子,我立刻去城郊租了两所破败的大宅子,喊我那几十个丐帮的姐妹兄弟们前来。

“男的住这个宅子,女的住这个宅子。就在隔壁,互相有个照应。租的钱我已经付了半年的,这半年里我给你们请了几位师傅,教你们糊口的营生,到时候大家都再也不用沿街要饭了!”

我笑着将刺绣、糊窗户、搭棚子、箍碗,还有做饭的几位师傅都请了进来。

“你们跟着几位师傅,愿意学什么就学什么,学好了自己养活自己,到时候另外租宅子住,或者大伙凑凑钱,继续租这个宅子,都行。”

我笑着将我的计划告诉给大家,大家激动地乐开了花。

“好耶!”

几个小孩子冲到我面前来,将我团团围住。

“哎,别去,弄脏了衣裳!”

一个大姐连忙喊住孩子们,眼中带着担忧。

我笑着摇头,“没事!衣裳脏了再洗就是了!”

想到这儿,我又掏出两串铜钱,分别给了大哥和大姐。

“这些钱带着大家去澡堂洗洗,以后咱们也不是要饭的了,大家都得平头整脸些。”

“还有,还得去买点衣裳穿!”

我高兴地点着人数,带着大家去成衣铺买衣裳。

“大点的好,大点的将来有个缝缝补补的,还可以拆兑些!”

大姐选完自己的,一直拉着各人嘱咐。

尤其是小孩子,恨不得直接买大人的衣裳。

“糖葫芦——”

走街串巷的老头大声吆喝着,几个孩子的眼睛都直了。

口水哗啦啦地在嘴里淌着,顺着嘴角都流了下来。

“哎,别把衣裳弄脏了!”

大姐急了。

“卖糖葫芦的!这边!”

有生之年,我第一次挺直了腰杆喊那人。

那阔气劲儿,别提多威风了。

我一口气将所有的糖葫芦都包圆了,我们姐妹兄弟里最壮实的那个扛着整个草把子走在最前面,大家一人举着一串糖葫芦走在后面!

痛快!

我们一路嬉笑打闹,高谈阔论,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我安顿好她们,便自己回了王府。

一路上哼着小曲,唱着歌,美极了。

打开房门,却看见齐与昂在黑暗中等着我。

8

“你、你来啦……”

看着坐在床上的他,我紧张地绞着帕子。

说起来,我进府也已经半个多月了,但是至今尚未圆房。

就在我努力回忆教习嬷嬷给看的那本小书时,他已经将我拽了过去,压在身下。

“那些钱都花在乞丐身上了?”

他的唇贴着我的脖颈,修长的手指随意地玩着我的长发。

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仔细地听着他的声音。

闷闷的,好像不太开心。

我一时拿不准他的态度,只好像个小猫一样,在他怀里拱了拱,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粘着他。

“她们……都是我从前的伙伴。没有她们,我可能活不到今天。”

我掂量着说道。

“嗯。”

他低声答应,便又没了声音。

我抿着唇,瞪着眼,等着他的下一句。

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动静。

“王爷?”

他不答。

我轻轻起身,想要借着月光看看他是不是睡着了,他却忽然将我拉住,紧紧搂在怀里。

“别动。”

他低声道,声音多了几分喑哑。

我不敢再动,只是任由他抱着。

“想要接济朋友,叫下人去送些银子就是了。堂堂王妃,不宜总是和那些不清不楚的人牵扯太多。”

他说他们是不清不楚的人。

明明……他遇刺、磕到脑袋的时候,大家都是同吃同睡,相互帮助。

我的那些伙伴,他也是认得的。

9

我心里像是压了块大石头。

想要辩驳两句,可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到底什么也没说。

过了两日,我又乔装打扮,偷偷溜出去。

这才发现我租的房子已经被人给烧了!

我一路打听着追到城外,这才发现他们。

小黑子已经起了高热,浑身滚烫,人事不知!

“为什么不去找我?!”

“就是你的好王爷派人烧了房子,还叫我们三天之内必须离开,永远也不要再见你,不然就要将我们全部杀了!”大姐哭着说道。

我一时怔在原地。

原来他是这样对待这些“不清不楚”的人?

“小黑子的病必须得治,不能再拖了。你们在前面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我匆匆回府,给齐与昂灌了一壶酒,看着他沉沉睡去。

“我跟你借点银子,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我悄悄凑在齐与昂的耳边说道。

“等我有钱了一定双倍还你。”

我又看了一眼睡梦中的齐与昂,转身溜进书房。

我给他磨墨的时候看见过,他的匣子里有许多碎银,看起来很旧了,也没有官印,拿出去花根本不会让人起疑。

我将银子揣在怀里准备离开,忽然注意到匣子下面还压着几幅画。

什么画要放在这么秘密的地方呢?

好奇心驱使我打开那画卷,却看见了与我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神态气质,大不相同。

“你不过是与他钟情之人有几分相似,所以那你当个消遣的玩意儿罢了!”

宫女的话在我脑海中响起,我看着那泛黄的纸页,心底忽然空了一块。

原来是真的。

他心里有一个缺口,我只是添补那个缺口的一块石头。

一个替身。

“谁让你动的!”

齐与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身后,他一把夺过那些画,用力地搂在怀中。

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长到我都有些不认得。

我抬头,呆呆地望着他。

我知道,那个陪我在月光下扎鱼,和我在山头一起逮兔子的憨直少年再也不会出现了。

那个在嬷嬷面前给我体面,处处维护我的王爷,也不过是假的。

一行眼泪从我眼眶中滑落。

“原来我真的是替身。”

所以你可以一边施舍给我温柔体面,一边对我的朋友赶尽杀绝。

我不甘心地看着他,想要看穿这张脸,这个人。

但我只看到一片漠然。

还在期待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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