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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不要了
订婚前夕,未婚夫因为白月光的一通电话就弃我而去。
我也没有特别伤心,毕竟现在都21世纪了,谁会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了呢?
可是就在我正打算好好开展自己的事业的时候,他回来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发誓,以后只一心一意待我,否则挫骨扬灰,不得好死?
1
客厅里何伯伯正在跟我的爸爸商量订婚的事,不菲的礼物摆满了客厅,其他的就算了,眼前的镯子却是何家传了三代的翡翠镯子,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
我捧着镯子出去找何南方,小花园里有个身影,我踮起脚尖,慢慢靠近,本想吓他一大跳,谁知道却听到了他正在打电话。
“说话,我知道是你,说话啊!”何南方越来越激动,“楚汐我告诉你,你只要说一句话,不!一个字,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何南方忽然转身,猛地地冲过来,毫无预备的我被撞了个踉跄,那支翡翠镯子猛地落到地上,清脆的一声,瞬间四分五裂。
何南方消失了,谁也找不到他,他错过了我们订婚的日子。
当然,也永远地错过了我。
……
打娘胎里我就认识何南方,一直形影不离,我们就是人们说的青梅竹马,不结婚真对不起老天行的这些方便。
可何南方视我为洪水猛兽,见我就躲,躲不了就装死,但我实在喜欢他,因为何南方的皮囊让我午夜梦回捶胸顿足,好想据为己有。
我觍着脸追了他好多年,送花送饭情书每天不断,要不是因为两家父母的关系,可能我早就出现在了垃圾桶、下水道……可他最后杀死我却用了感情刀。
本以为我炽热的爱得不到回应,偷偷塞给他最后一封情书就计划鸣金收兵的时候,他居然同意了!
我那时候的心情就像吃了一百颗跳跳糖,一百颗QQ糖,心情激动得三天三夜都停不下来。
我从小就喜欢跳舞跟设计,学习平庸,高考后,报了个偏远小城的一本。
而何南方长得好成绩好,国内大学随他挑。
可听说报志愿那几天,何叔叔不同意他的志愿,大闹一场,后来他跟父母说了我们的关系,去安城是为了方便照顾我,他的父母高兴坏了,任由他去了。
我没想到何南方居然这么爱我,那么高的分数为了我竟甘愿埋于一座小城,我发誓一定要往死了宠他,一毕业就骗回家给我妈当金龟婿。
可是我后来才发现,从始至终傻子只有我一个。
他之所以甘愿屈居那座小城只是因为,他的初恋,楚汐也在那里。
他之所以跟我谈恋爱,只是为了让楚汐吃醋,让楚汐后悔而已。
而我,只是他们感情的试金石,连个人都算不上。
2
以前我之所以非何南方不可,是因为,他的命,是我亲手拖回来的,用了永远不能再跳舞为代价,可他不知道。
那年春天大远足,晚上集体露营。
出发的时候我收买了在场的所有人,终于明目张胆地坐到了何南方的身边。
晕车药,晕车贴,橙子裤子柠檬薄荷的喷雾我准备了个遍,更不用说何南方爱喝的巧克力牛奶和鲜奶小面包,那次远足,我背了足足两个大书包,前胸后背都没闲着,属于我的东西寥寥无几。
爬山的时候我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哪怕气喘吁吁,双腿肿胀,我都一直迈着沉重的双脚追逐着他,因为我怕他需我的时候我不在。
因为一边要背着沉重的书包,另一边还要努力找话题,所以我幸不辱命地崴脚了,没一会儿右脚就肿成了小馒头。
我被好友搀扶到一边,而何南方一眼都没有看我。
就在我休息没多久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何南方从山上失足滚落的消息。
我大脑一空,什么都顾不上了,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揪着人问何南方在哪儿,确定了何南方滚落的地方,我毫不犹豫的也下去了。
没人知道我是如何拖着肿胀的右腿下去的,我从下午找到了傍晚,摔得自己都记不清了,身上到处是被树枝和灌木剌过的痕迹,嗓子也喊哑了,刚张开嘴就感觉喉咙像被灼烧一般,可那个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他。
可能是老天垂怜,我在一颗杨树下找到了何南方,他身上脸上都是伤,我把外套脱下来绑到他的身上,蹲下身,把人靠到自己背上,抓着旁边的树木用力,慢慢地站起来。
身上的重量是我难以支撑的,我的背几乎弯成了九十度,加上右脚的疼痛,每一次迈步都像在玻璃渣上行走一样,疼得我大哭,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那种疼到抽搐麻木的感觉。
不知道走了多远,体力不支的我终于摔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可摔下去的时候我仍记得护住何南方的头。
当我醒来已经是三天后,可他们却告诉我,拼了命去救何南方的人是楚汐,为此何家还备了厚礼上门感谢……
重重的关门声把我的回忆打断,我不禁佩服自己当初的无畏。
当初为了救何南方,我的右腿钉了一根钢板,身上的疤痕过去这么久了依旧在,而小腿处的疤痕让我这辈子都不敢穿裙子。
我用半条命去爱他,他不要,那就算了。
我知道平平无奇的自己配不上何南方,所以我对他的底线一低再低,早就发现不合适,但舍不得放手,可现在,非他不可的那股劲忽然就过去了。
3
大家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而我是两失意,一封律师函打乱了我的脚步,我被诬陷抄袭,惨遭封杀危机,而给我发律师函的不是别人,就是何南方的心头爱,楚汐。
对于楚汐,我上学的时候就耳熟能详,天使脸蛋,温柔女神,成绩优异,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家世,父亲烂赌又嗜酒,这样的家世的确配不上这么个谪仙一般的人儿。
经我调查,楚汐在设计这一行寂寂无名,她如果想往上爬就必须努力一点儿,比如踩着小有名气的我上位。
我仔细比对了我们的设计,小有不同,但的确出自同一个人之手,我的设计未完成之前公司的人不可能接触到,而唯一能接触到它的只有我的家人以及进过我房间的何南方。
答案呼之欲出,明摆着,他们想整死我。
手稿我有,楚汐也有,设计灵感她早已发到了网上,而我因为伤心把自己隔绝了几天,就被当成了落荒而逃的抄袭者。
很显然,楚汐有备而来。
她算准我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往死里踩我。
网上的舆论一片倒,还未正式立案,我就已经上了整个行业的黑名单,而且公司的人事已经给我打了电话,希望我主动辞职。
你看,她算无遗策,我毫无招架之力。
我原本最爱舞蹈,师从名师,五岁开始练功,一日不曾间断。
可跟何南方比起来,没关系,咬咬牙我放弃了,可设计就像是我的第二双翅膀,就在我羽翼丰满即将飞向蓝天的时候,楚汐和何南方想亲手将它折断。
没了公司,我只能一个人单打独斗,找律师,搜集证据,我没有让父母帮忙,因为我想自己守护自己最后的热爱。
见完律师后,天已经黑了,这边是郊区不好打车,手机也正好没了电,走在路上,天公不作美,小雨淅淅沥沥可很快大雨倾盆,浑身上下一瞬间湿透了,我积攒了好久好久的委屈和怒气一瞬间爆发,我在暴雨里哭得撕心裂肺。
忽然,一把伞出现在了我的头顶,为我遮住了那冷得可以渗进骨子里的雨,我抬头就看到了眼前的人。
“哥回来迟了,让我姑娘委屈了,是我不好,晚上给你磕头。”
还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跟说风凉话一样的口吻。
可我忽然就委屈得不得了,扑进他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想跟他说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可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方知有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别哭,我回来就是给你撑腰的,谁敢欺负瑶瑶公主,我大嘴巴抽死他!”
他说话恶狠狠的,可我却无比激动,因为我的靠山回来了。
方知有也是我的邻居,我俩人憎狗嫌,不干人事,小区里的人常说我俩是天打雷劈的一对,可后来因为他父母离异,他不得已随母亲去了国外。
在我还抽泣的时候方知有就已经把我带到了他的住处,顺带点了一份麻辣烫,特辣加辣的,果然,没人比他更懂我。
看我吃得眼泪哗哗的,方知有板正我的脑袋给我擦眼泪,神色格外嫌弃,“你个没种的,就会跟我横,怎么别人面前就蔫巴了?”
我小嘴一撇不说话。
方知有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抄袭的事我来解决,真是长崩她了,敢动我瑶瑶公主,还有那个……”
他忽然停住,我知道他说的是何南方抛弃我的事,挥挥手,“过去了。”
方知有点了烟,看向我的眼神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心疼,他的声音带了点儿狠,我听到他说,“在我这儿过不去。”
4
我不知道方知有是怎么让楚汐主动约我出来的,还是我最爱的川菜馆。
我到的时候方知有也到了,一身西服质地精良,剪裁合身,衬出他良好的身材,黑色短发垂在前额,微着头,侧脸俊朗,眼神冷漠。
过往的姑娘都在看他,可他的眼神能吓退方圆十里的姑娘。
我喊了他一句,没想到这人立马笑得如沐春风,仿佛刚刚用眼神当液氮的人压根不是他一样。
楚汐姗姗来迟,许多年不见,还是那个万人迷,一进饭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让我忍不住想咬她。
方知有塞了一个虾给我,“别咬着自己舌头。”
这人真太了解我了,一个眼神就知道我要咬人,不过穿着这么贵的衣服给我剥虾,也不嫌弄脏衣服?
楚汐美就美在我见犹怜,杏眸带水,总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徐瑶,方知有,好久不见。”
楚汐压根没看我,眼神都在方知有身上,念他的名字时格外缓慢。
她美女的招牌笑容还带了几分娇羞,我心里一惊,那个眼神,我很熟悉,因为十八岁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看何南方的。
她把方知有爱吃的橙子推了过来,可方知有一心低头剥虾,压根没注意到。
“哼,确实好久不见,没想到楚大美女已经不当人了,抄袭这种事都干的出来了。”我现在怼天怼地,可楚汐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各凭本事而已,徐瑶,你这是嫉妒。”
你听听这是人话?“我嫉妒你个……”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方知有用棒棒糖给堵住了,还是我爱的荔枝味的,也不知道这人从哪儿变出来的。
“徐瑶,你马上就是要结婚了了,怎么气这么不顺啊?”
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我一定要撕烂她的嘴!方知有忽然抓住我的手,示意我冷静。
“楚汐,听说你父亲上周醉酒闹事,不仅打了人,还砸了厂子里一台价值五十万的机器。”
方知有说话不紧不慢的,但对面的楚汐神色立马就变了,手紧紧地握住杯子,死死盯着方知有,震惊之余,眼神里居然还有痛苦。
“也是巧了,那厂子是我爸的,咱们都是同学,指不定我家瑶瑶公主一乐呵,我心情一美,这叔叔立马就被放出来了,可如果我家瑶瑶公主不开心,那我可没功夫顾得上叔叔的事了。”
方知有这矜贵的贵公子做派让让我哐哐为他撞大墙!慢吞吞的话却杀伤力极强,用商量的口气威胁人,真是太像电影里衣冠禽shòu了。
我在心里哐哐为方知有撞大墙,也迷惑着,他去国外上的什么补习班,这架势我都招架不住。
我看着楚汐的脸由青变白再面如菜色,可谓精彩纷呈,她一脸痛苦地看向方知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永远不会拿人的短处去要挟人,你以前还帮……”楚汐没说完的话被方知有打断。
“是你触碰了我的底线。”
方知有做任何事情的底线都是徐瑶,可惜我那个时候不懂。
楚汐恶狠狠地看着我,“徐瑶,你可真是福气好,从小生活在蜜罐里,事业顺利,家境优渥,父母从来不会扯你的后腿,一出事就有那么优秀的人大老远飞回来给你善后。”
说到这,楚汐紧紧地盯着方知有,声音哽咽,似有不甘,“而且你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明明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这样逼我?”
我:???
不知道何南方知道,自己一直舔的女神,一直都喜欢着别人,会是什么感受。
我抬头,笑了,“首先,我得感谢你,将我从婚姻的坟墓拉出来,至于我的家庭朋友那是我用心经营出来的,这不应该成为你伤害我的理由,你应该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该说的说完我起身就要走,方知有急忙拿着我的包,就在出包间门的时候我听到楚汐说,“徐瑶,你衣食无忧,如果我让给你你最想要的,你能不能放过我啊?”
我身体一顿,扭过头看向楚楚可怜的楚汐,“楚汐,你搞清楚,不是你让给我,你没这个资格,而是,我不要了。”
5
我摊摊手,脸上风轻云淡,走了出去,坐在外面等方知有。
他在里面善后,有他在,我什么都不用管。
没几分钟这人出来了,看到我坐在石凳上立马脱了西装递过来,让我垫着坐,边打电话还能边往我嘴里塞红糖糍粑,就是烫死老娘了!
不到两天,事情就结束了,方知有出马,果然一个顶仨。
楚汐出面道歉,说跟我看了同一场秀,有些灵感共鸣,又指出我们的设计不同之处,不知道观众们买不买账,但的确是难为她这么巧舌如簧,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抄袭。
也是,这个行业的禁忌就是抄袭,扯上关系,这辈子都背钉在耻辱柱上了。
可他们就舍得我背上抄袭的恶名。
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决定自己成立工作室,自己当老板,翻身农奴把歌唱!
找房子,看地段,讲价钱,简直累瘦方知有二十斤,他在前面舌战群儒,我安安稳稳地待在他身后吃他递过来的奶黄包。
装修的时候为了省钱我亲自上阵画壁画,可怜方知有这个大少爷,西装变抹布,超跑拉水泥,本人更是变身工地大哥,带着报纸帽子,披着塑料单开始刷墙。
干了三天,我看着眼前就差个碗就能上班的方知有踹了他一脚,问他什么时候回加拿大,这人从辣椒炒肉里面扒拉了一块肉喂给我,笑得一副混不吝。
“怎么,用完了就丢?”
这人嘴里就没好话,这些天他的电话一个接一个,都是催他回去的,我才知道,往日的傻少爷居然也开始独当一面了。
装修一边进行,家具家电的也不能落下。
我拉着方知有跑家居大卖场,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和十年厚脸皮,最终以一个破天荒的价钱成交,而我只顾着沾沾自喜,完全没看到方知有和老板的眼神互动。
省了一大笔钱的我心情很好,方知有说要亲自给我做酸菜鱼,刚进单元门,就听到了有人喊方知有的名字,那声音熟悉的让我身体一僵。
方知有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我,然后告诉我密码是1020,我的生日,让我上楼去,冰箱里有我爱吃的大福,我的脚步不停,快速上楼,我根本不想再看到何南方的。
可方知有家是复式,他们打架拳拳到肉的闷哼声以及咬牙切齿的狠话都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听到方知有咬着后槽牙狠狠地说,“何南方,我当你是兄弟,我走的时候日夜拜托你,让你帮我照顾瑶瑶,你特么就是这样给我照顾的?”
何南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我不想谈这件事,我今天来是要给楚汐讨个公道!”
“你凭什么给楚汐讨公道?瑶瑶才是你的女朋友。”方知有在怒吼。
“我的命是楚汐救回来的,这辈子我欠她的,不止一条命,至于徐瑶。”我听到何南方的语气忽然变得戏谑,“是她非要扑过来的,倒贴的劲儿我都难以招架,作为兄弟奉劝你一句,别惦记她了,她配不上你。”
一瞬间,好像无数只虫子在啃食我的心脏,痛入百骸,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对他的千般关心万般宠爱到最后竟然被他当成了倒贴!
真情被辜负的感觉当真比被丢弃还要痛上三分!
方知有忽然就笑了,语气里还有几分嘲讽,“何南方,当年救你的真的是楚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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