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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囚笼
7
那天晚上,他们把我拉回公司,又毒打了我一顿。
我被单独拉进了一间小屋。
屋子所有的门窗都被堵死了,一片黑暗,只有一个电灯泡,孤零零地挂在电线上左右摇晃。
整间屋子里都弥漫着血腥味。
我害怕得心脏要从胸口跳出来。
我来这儿之后,听人说过很多缅北的传闻,不听话的人,会被活生生地摘了肾脏、肝脏、眼球等等所有能拿走的东西,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慢慢等死。
我像将死的牲口一样疯狂挣扎,想从石头搭起来的屋子里挖出个洞,逃出去,但却无济于事。
几个男人嫌我闹腾,把我绑在床上,我吓得快死了,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抽一抽,口吐白沫。我从来不知道人的身体还能被吓成这样。
光头带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进来了,那个白大褂手里拿了一个巨大的针筒。
我大声哭喊,我不想白白死在这种地方。
针管一下子扎进我的静脉,抽出我大量的血,抽得我几乎以为自己要失血过多而死。
不只血,我的眼泪好像都被抽干了,一点点稀薄的眼水贴在鼻子上,整个脸痒得不行。
光头冷冰冰对我说:“还记得你死活求我带你到缅甸来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吗?”
8
我的家乡在广西的村子里。
家里穷,我长得又黑又瘦,像个假小子,普通话也说不太好。
我早先去广东的流水线上打过几年工,后来厂子倒了,工难找,我不得已又回了家。
爹妈犯愁,说我这样的,嫁人都不好嫁,婆家怕我生不了孩子,还不如村里的女傻子。
他们好说歹说,让我嫁给邻村的老光棍,但我是去过广州见过世面的,坚决不同意。
我想要弄钱,也干不了别的,就学人家搞直播。
但村里太穷,没什么货可带。我长得也不行,又不会化妆,直播间每天没两个人,还都是骂我丑的。
这个时候,我认识了光头哥。
光头哥是个网红。
他自称在东南亚的一个小国家,每天直播外国人的生活。
什么海鲜20块钱管够,什么南亚美女风情舞,但他最受欢迎的内容是如何在异国他乡一夜暴富。
我给光头哥刷了不少小礼物,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我求他带我去国外搞钱,他看了我的主页,一脸嫌弃,说女人去国外也不容易赚钱。
我说我能吃苦,只要不是去做鸡,哪怕男人干的我也都能干。
他轻蔑地笑了笑:“你长这样,卖身也没戏,卖血还差不多。”
9
一连几天,光头都带人抽我的血。
缅北这地方,一团乱,经常有些混社会的人受了伤,亟须输血。在这里,卖血有时比卖身还好赚。而且我还是谁都能用的O型血。
按光头的话说,我的血,销路好得很。
我一边觉得自己快被抽死了,一边又庆幸我只是被抽了血。
我骂自己,人犯起贱来没有底线,成了个活生生的血包,居然还有点高兴,觉得自己命好,光头人还不错,他毕竟没摘我的器官。我甚至也不用骗人了。
直到有一天,我听到那个白大褂说,我生气儿已经快抽没了,要是快不行了,死之前,可不能浪费了我。
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我知道,哪怕我只是想躺平当个血包,都是不行的。如果我没有利用价值,迟早被光头当垃圾一样处理掉。
于是,我不要脸地求光头,还让我回自己的岗位上,我还能给公司做贡献。
幸好,那一阵国内正和缅甸政府一起打击电信诈骗,光头的生意不好做。他想起我确实是个人才,第一笔就给他赚了50万元,于是揪着我的头发,让我操起了老本行。
正巧他有个手下叫华仔,本来和深圳的一个女白领王娅打得火热。可是说到投资,王娅就对他爱搭不理。光头知道那女的手上有钱,就让我帮忙配合华仔。
我装成华仔的生意的竞争对手,悄悄加了女白领微信。
按剧本,我应该以华仔对手的身份,给华仔帮腔,让王娅相信他是东南亚的大老板,再撺掇她和华仔一起在我们的基金软件上投资。
但我另辟蹊径。
那时,我手上还有个中年劈腿男张振东,开了个小公司,仗着运气好,赚了点小钱。他老婆是全职太太,给他生了两个儿子,而他一直在外面撩骚,当时正跟我伪装的社交名媛账号打得火热。
我要收线杀猪了,张振东却几次问我的真实身份,我差点兜不住要露馅,所以顺手就用了王娅的身份。
我利用“职务之便”复制了一张王娅的电话卡,拦截她所有的电话,凡是张振东打来的,都由我接。
张振东查了王娅,知道她是深圳的职业交易员。我又让他投资光头的基金尝到了几次甜头,他对正在交往的对象是王娅深信不疑,以为捡到了宝,决定下大功夫抱得美人归。我也毫不客气,朝张振东要这要那。
然后,我又以华仔竞争对手,东南亚富商的身份,把钱花在王娅身上,让王娅也对我死心塌地。
我把这两个人玩得团团转。我是空手套白狼,挪了东墙补西墙,他们却是真的给我花钱如流水。光头觉得我只要“心态摆正”,果然还是有几分本事,对我的看管就又放松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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