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异样的柳歌瞬间现身，但她也只能是站在一旁干着急，什么事都帮不了。

这般无端为旁人糟蹋自己的身体，气的她恨不得给面前的蠢货两拳！

听到她急切声音的柳歌儿死死咬着下唇，强撑着微勾唇角朝她一笑——

没关系，咬出血就好了！

咬出血就不疼了……

何氏只见她唇间有殷红溢出，滴落在地上，点点刺目。

在她想要推门而入帮柳歌儿一把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声不善的问候：“哟，嫂子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惊慌回头，却发现三老爷家的小妾采椿不知何时在她身后。

那人发髻微乱，领口开的吓人，露出一截纤长瘦弱的颈。

此刻，她正手中捧着瓜子，边磕边漫不经心地挑捡着手中的东西。

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看见何氏略有些惊慌的神情，她又扭着细软腰肢，向前几步，姿态宛若扭动的水蛇。

仅仅几个动作，就将通身狐媚子的风流妖媚展现出来了。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何氏，收了手中的瓜子，笑眯眯道：“嫂子在这祠堂偷偷摸摸的，不会背着大老爷偷汉子后，又来求老祖宗原谅吧？”

说着，又发出的笑声宛若钢刀划在玻璃上，声声刺耳，狠狠挠着人的心肝。

何氏知道采椿是窑姐儿出身，想法自然龌龊下流。

当下她懒得辩解，不想同她多说，只是撑着微笑，温声道：“若是弟媳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采椿心中顿时多生出几分不屑——

都是妾室，你装什么清高？！

她眼波流转，手中捻着的手绢忽地一挥，嬉笑道：“嫂子别走呀，我倒想看看您在祠堂里藏了个什么样的汉子！”

说着，她嬉皮笑脸、没个正经地推开了祠堂大门。

门一开，众人就看见疼的几欲昏厥的柳歌儿躺在殷家祖宗牌位前，面色惨白的不像话。

采椿瞬间就不乐意了！

凭什么她这个堂堂正正的姨太太，平时被人几多勒令不能进祠堂，而这小贱种居然可以大摇大摆地进？！

胸中像有一团火，她星眸圆睁，指着倒在地上的柳歌儿。

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比公鸡打鸣还尖锐：

“来人，这小贱种居然敢私闯祠堂，给我拖出去打死她！”

见那两个丫鬟就要拽着柳歌儿的头发拖出去，何氏急忙出言制止：“都退下，没有我的允许谁敢动她？”

昔日柔弱的人如今竟同她硬气起来了，采椿心中又是愤懑又是委屈。

在她眼中，这府里的人似乎都要与她作对似的。

不就是看她出身不好，上赶着来欺负她了？

想着，采椿立即双眸蕴泪，一跺脚，委屈道：“嫂子何故吼我，我这就去告诉大夫人，让她为采椿评评理！”

说着，她如傲娇地孔雀般一扭头，扭着纤细的腰枝去找大夫人告状去了。

无论何氏如何阻拦，事情最终还是捅到大夫人徐氏那边了。

夜之将暮，残阳如血，仍有红霞凝于天。

柳歌儿面色惨白如纸，跪在大堂上，等候发落。

身周好几双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她觉得自己就好像被人剥得一丝不挂，完全没有隐私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种感觉，真的好难受……

柳歌儿此刻终于再也笑不出来，双手紧紧攥成拳，吸了吸小鼻子，等候着寂静的大堂之上有人发声。

最终，还是何氏先心软，开口替她求饶：“姐姐，这孩子进祠堂是为了良儿求平安，并没有做什么祸事，您看……”

她素来软弱可欺，说出的话自然也不会被听取。

看着何氏惶恐的模样，徐氏只是淡然一笑，捻起茶盖刮了刮新泡好的茶，声音不紧不慢：“妹妹，姐姐又不是什么吃人的虎，何故让你如此害怕呢？”

“至于这丫头……”

说话间，她又慢慢将目光流转到垂首跪着的柳歌儿身上，脸上笑意更甚。

只是她许久不露出这般笑容，叫人乍一看去，反倒打心底里透出凉意。

一旁的采椿看见大夫人有意惩罚这丫头，便以为她是自己这边的人，掐着不堪盈盈一握的细软腰肢，高声道：“主母，您说这小贱种不能不罚啊！”

“像她这般卑贱的人进了祠堂，简直就是侮辱了殷家列祖列宗，您可要好好教训她！”

说完，她目光一转，话锋又直逼一旁惶然无措的何氏，阴阳怪气地说道：“还有何姐姐，您是不知道她方才为了护这兔崽子对我又多凶，哎呦，主母你可要为采椿做主啊~”

她倒是个会变通的主儿，在大夫人面前就称她为“主母”，哄大夫人开心。

说完，她尾音带了好几个回弯儿，又假惺惺地挤出了几滴泪，可怜兮兮地趴在徐氏膝上哭。

徐氏早已看惯了她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内心忍不住厌恶地想道：

老三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东西？

但嫌弃归嫌弃，也不能坏了妯娌间的关系，便象征性地拍了拍她的手，假意道：

“行了，我也知道你受了苦，前几日刚得来些南海珍珠，待会儿差下人给你穿一斛珍珠项链可好？你也别委屈了。”

听到有这等好东西，采椿立马收了泪花，笑逐颜开，兴冲冲地朝大夫人道：“多谢主母，采椿就知道主母不会亏待采椿的！”

这见钱眼开的样子！

莫说是徐氏，就连在座的丫鬟都看不上，纷纷在心底里鄙夷了一番，笑她是个爱财卖身的贱种。

解决了这么一个头疼的主儿，大夫人又抬眼看向何氏，声音和善：“妹妹也不必担忧，我必不会重罚她。”

“但，即便不是重罚，也要好好给她立立规矩不是？”

说着，大夫人目视前方，看着安安静静跪在面前的柳歌儿，冷声道：“柳歌，过来领罚。”

柳歌儿乖乖起身，来到了她面前，红润的小嘴倔强地抿成了一条线。

“这个，你端好了，若是碎了我便要罚你十大板子。”

大夫人说着，将一个空茶盏递到柳歌儿面前。

众人已然猜到大夫人想怎么罚了。

柳歌儿伸出又瘦又细的双手，捧着茶盏，双眸紧紧盯着双手，不敢去看大夫人的神情。

那人拎着刚烧开的水壶，一点点朝着空茶杯里灌水。

一开始倒也还好，只不过是杯身烫了些，倒也能忍。

而后杯满水溢，热水源源不绝地落在柳歌儿的小手上。

原本白皙的肌肤顿时红了一片，起了细细密密的小水泡，针扎般的疼。

“嘶。”

开水舔舐肌肤的痛，叫柳歌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夫人声音冷冷：“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