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九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会脚滑。

身下是坚硬的水泥地，摔下去可真的就要陪这个孩子去了。

张妈的尖叫声响起，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前面一抓。

奈何手汗太多，她根本抓不住那栏杆。

眼瞧着栏杆从自己手上滑开，她紧紧闭上眼睛，像是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局。

刹那间，手腕被人猛地一扯，两条腿已经悬空。

腹部不可避免的撞倒了墙壁上，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温初九睁开眼睛，一瞬便跌进那男人充满森冷怒意的双眼之中，她抬起另一条手臂紧紧抓着男人的手腕。

眼角早已经被憋得通红。

她不想死。

霍韶光只觉得额头突突跳着，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温初九，出息了是吧。”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刚刚差点掉下去的样子，他想自己要是在慢一步，她可能真的就要掉下去了。

一想到她刚刚一脸决绝的站在那儿的画面。

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松开手，就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救我……”

她带着浓浓哭腔的嗓音朝他求救。

温初九深深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

这会儿她跟肚子里小孩的命就拽在这男人手里，即便她再不想服软，也不得不服软。

一切等他把自己拉上去都好说。

“刚刚不是还想死么！”他轻嘲道。

温初九低垂了脑袋，抿唇不语。

霍韶光看着她黑压压的脑袋，忍着怒气，双手用力便将她从栏杆外拉上来。

双腿终于着地的感觉让她终于松了口气。

可她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之中缓过劲儿来，小腹上猛地传来一阵痛感，席卷了全身。

从小她就是个怕痛的人，一点点痛都受不了，更不用说这痛感来的又急又猛。

温初九捂着肚子跌坐到地上，一只手紧紧拽着护栏上。

霍韶光因为背对着她并没有看到她此刻的异样。

“明天爸妈就回来了，这个孩子必须打掉。”

“……”

因为没有得到女孩的回应，他才回头。

却不想入眼的是她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的模样，下身已经冒出了丝丝血迹。

霍韶光眼眸微缩：“小九？”

温初九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话，只一心拽着自己的衣摆，在男人靠近她的时候将自己身体的重量都靠到他的身上。

在意识消散的前一秒，她朝男人喃喃道“我不要我的孩子死掉。”

——

医院里

霍韶光斜靠在走廊墙壁上，眸色深沉如夜。

他抬起手朝口袋里摸去，可一想到这儿是医院便硬生生停住了手。

急诊室的灯终于灭掉，医生一边从里面走出来一边取下口罩。

“温初九的家属。”

“我是。”

医生不动声色的往这男人身上扫视了一眼。

“病人小腹受到撞击，加上身体的营养不良跟神经高度紧张下，已经有了流产迹象，若是不好好保养……”

“把孩子打掉。”

不等医生说完，霍韶光已经先一步开口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顷刻医院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了。

“先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还有病人知道你的想法么？”

“她不需要知道……”

霍韶光的目光深沉墨色，幽幽望了一眼紧闭着的手术室大门，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来的清楚的多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