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贵人的视线角度刚好被一小太监给挡了，她什么都没看见。

就见到了里头的小太监都让楚娇娥给震慑住了，还有身边被吓到了的恬美人。

蔑然的瞥了恬美人一眼，玉贵人懒懒散散的往宝椅的椅背上一靠，眯着眼睛望向内殿，拢了拢手里一直抱着的暖手小炉，轻笑一声。

“皇上指派你们几个奴才好生的伺候着我们这几个主子，这可倒好了，你们伺候的不够尽心，害了我们苧嫔竟被一让皇上都厌弃了的妃子给吓成了那般样子。”

又是一声冷笑，“我们如今想了法子挽救你们的狗命，你们却是不知道好歹，把我们这主子的话不当一回事，那便好了，我们这会子就到皇上那儿去，让皇上给分辨分辨就是。”

小太监们听得都是一怔。

他们也不是傻的，哪里能不明白贵人的意思？

这分明是在说，苧嫔让蘼妃给吓坏了，而苧嫔才是皇上现如今最宠爱的妃嫔，蘼妃不过已经是皇上厌弃的弃妃，孰轻孰重，他们难道还不清楚！

而皇上要是怪罪下来，蘼妃会不会难逃罪责不好说，但他们肯定一个也跑不掉！

但是，只要他们听话，拎得清。

这件事，还不是任由她玉贵人恬美人，甚至是苧嫔，怎么编排怎么说？

小太监们互看大家几眼后，一个个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样。

楚娇娥得见，知道他们都被玉贵人给说服了。

以前都明白在宫里就是恩宠大过天的道理的她，却是第一次，亲身体验的如此深刻。

这就是女人，古代的女人，身在后宫之中的女人！

没了男人，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了……

突然间，她竟生不出气来了，还低低的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小太监们都被她笑的发毛了。

但是，有玉贵人的前言在先，他们就算再害怕，也只能壮着胆子，去依照玉贵人的命令去做。

他们不敢再去看蘼妃，都低着头，提着手里恭桶，拿着净房舀水的瓢，一瓢一瓢的舀起桶里的臊臭尿液，往楚娇娥的身上泼……

楚娇娥不挣扎，也不说话了，她闭着眼睛，咬着牙根，默默的承受着这些侮辱与践踏。

心，一点点的发凉，发冷。

直到，冰点。

什么祁国的太子，燕国的王爷，溱国的皇长孙，还有卫国的皇帝嬴稷——

这些人，这些拥有着至高无上王权的男人，她都可以不在乎，她也完全不需要他们所谓的宠爱，倚仗他们的宠爱，从来都不！

但是，有一个男人，她那么全心全意的在乎，那么迫切的需要，那么无所顾忌的去爱——

她甚至放弃了一切。

自己的青春，自己的人生，乃至自己的羞耻心都舍掉了。

甘愿做最无耻的女人，甘愿做他手里的棋子，为他卖命做最危险，最肮脏的职业，在各国掌握着至高权力的男人之间游穿梭游离，为他获取一份又一份的情报。

呵，甚至面对他的背叛与欺骗，她还为他找尽了借口，还在一心为他着想！

哪怕，就在刚刚的不久之前，恢复记忆的她还想着。

没关系，我楚娇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是姬家的人，纵然姬家对她有多年的养育之恩，但他杀光了姬家的人，她也不会恨他。

因为，她从来也不是一个好人。

被他利用蒙骗了十三年，被他喂了蛊虫，那也不要紧，只要她对他还有价值，只要他还需要她，她总是会回到他身边去的！

然而，他就这么毫不犹豫，把她当成了弃子，给一脚踢开了！！

一点儿的犹豫……竟然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