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几人心潮暗涌，表面则是全部默契地装作平静无事。

宋琅让卫蓁住进了灼华宫的偏殿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伺候她的丫鬟还是喜儿。

喜儿提着包袱，领着卫蓁刚出了主殿门，虞姬便寻了个借口慌忙追上来。她激动地上前拉过卫蓁的手腕，笑吟吟地亲自带着卫蓁到了她如今的住处后，寻了个借口，将下人们支开。

房门一关，虞姬脸上笑容敛去，她紧张而又吃惊地走到卫蓁面前，说话打着哆嗦，“当、当真是你？”

“是我。”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虞姬更为吃惊，她难以置信地审量着卫蓁，眼神中全无故人劫后余生的喜悦。

“侥幸活下来了。”

虞姬愣了愣，很快她似是明白了什么，强笑着装作自嘲：

“是我天真了，白为你伤心那么多天。以你的本事，就算是整座皇宫都走火，恐怕也烧不死你，更何况是小小的灼华宫。”

“但你既然诈死出宫了，为何还要回来？”

卫蓁打量着这座奢华的偏殿，她的视线游走，最终落到虞姬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她下意识地抚摸上虞姬的肚子，岔开话题好奇问：

“都这么久了，你的孩子发育再慢，肚子也该有动静了，怎地还是这么平坦？”

虞姬慌忙后退半步，干笑解释：“我和这孩子无缘，灼华宫失火后，我以为你死了，忧思成疾，底下便不幸见了红。”

卫蓁的视线全在虞姬的小腹上，并未注意到，提起这个早夭的孩子时，虞姬并未半分难过，但她的话却牵动卫蓁的心事。

“是我对不住你。”

虞姬作势抹了两滴莫须有的泪，拉着卫蓁在床沿坐下，“今儿是咱们姐妹重逢的好日子，咱们不提这种伤心事。只是你既逃出了宫，为何还要回来？你还放不下宋琅？”

卫蓁盯着虞姬松垮垮抓着自己的双手，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对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这副镯子，是宋琅曾要赏给卫蓁的。

提起宋琅来，卫蓁心隐隐有些不宁静，她酝酿许久，终于把往日自己一贯的漠然样子酝酿出来，她摇头：

“生死一场，有些事我也看透了。”她抽出手，“我回来不是因为他，既然你们如今两情相悦，我也不会去横刀夺爱。待我查出我的孩子的真正死因，我就走。”

虞姬身子一僵，好一会儿，她的眉头才蹙到一起，“不是因为陛下他赏了你一碗堕胎药吗？”

“不是。”卫蓁摇头，“我听人说，我喝下那碗堕胎药前，腹中的就已经是死胎了，可我在病倒前，它分明还活着！”

“寒冬腊月，你在秋桐宫里缺衣少食，又染了风寒，一病之下伤了胎气，使孩子早夭，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病倒时，就伤了胎气，那在我搬进灼华宫里时，就该见红了。”

又是一阵沉默后，虞姬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到了陛下用膳的时候了，我先走了。你且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件事我会帮你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