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喜儿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将卫蓁的病情说完，宋琅神情一滞，忍不住问道：

“难道没有请太医给她瞧瞧吗？”

“娘娘刚受风寒的时候，奴婢便去过太医院了，太、”喜儿犹豫着，斗胆道，“太医院的人说娘娘早晚是要死在秋桐宫里的，所以不肯去医。”

“该死！”宋琅暗骂一声，头上已有青筋暴起，“她现在情况如何？”

喜儿哭着摇头，“已经一日水米不进了！娘娘昏沉的时候，嘴里念着的都是陛下您的名字。”

“陛下，娘娘对您的一颗心天地可鉴！就算您不信她，可眼下娘娘只剩下一口气了，求求您看在往日情分上，救救她吧！”

一个个响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

“就算您真的不管娘娘死活了，但在娘娘临死前，也盼着您去见娘娘最后一眼啊！”

“闭嘴！”宋琅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喜儿一口一句卫蓁大限将至，听得他莫名心慌。

他刚迈起腿，瞧见门口一个太监偷偷抬头望着殿内，便止了步。

卫蓁......卫蓁！

宋琅压下心头波澜，恢复一贯漠然的样子。

案上的折子重新拾起来，冷漠道：“传我的令，派一个御医去秋桐宫里瞧瞧珍妃，别让人死在宫里头，晦气！”

喜儿心头一凉。

曾经把卫蓁捧到掌心上呵护的陛下，如今对娘娘已经如此冷漠！

她僵着身子，重重地朝头上磕了一个谢恩头，匆忙离去。

宫里的人，全都从宋琅的话语态度里，小心地揣摩着他的心思。

太医院里派去的太医是给宫里下等妃嫔瞧病的。

喜儿领着太医，迫切地朝秋桐宫里走。

到了秋桐宫，见到榻上睡着的面黄肌瘦的人，太医嫌恶地放下医箱。

他手搭上卫蓁的脉，愣了愣，又重新仔细搭了一次，确定脉象无误后，脸色陡然大变。

还没对喜儿说出什么，医箱都顾不上收拾，他便慌里慌张出了秋桐宫。

从秋桐宫到勤政殿，太医连跑带奔，等到了勤政殿，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

守门的太监瞧见他这副慌张样，百种心思快速从脑子里转过，几乎是脱口而问：

“可是珍妃撑不住了？”

“不、不是，珍妃喜脉！”

说话声传进勤政殿里，宋琅朱笔一顿，一大团朱砂落在奏折上。

他起身疾步走出殿门，一把抓着太医的领子：

“你说珍妃怀孕了？”

“是的陛下！珍妃娘娘起码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微臣不敢妄言。”

太医瑟缩答过话，宋琅怔怔地松开了手。

卫蓁怀了他的孩子......

“传令太医院所有太医，全部去秋桐宫给珍妃请脉！”

话还未落，宋琅脚步如风朝秋桐宫里走去。

宋琅走得急，他赶到秋桐宫时，只听见一声声低沉的啼哭——

“娘娘！您别丢下奴婢一个人......”

啼哭声里夹杂着喜儿这段时间的积怨，她在骂，骂宫里的这些人，人心都是石头做的，连活人性命都能罔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