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端上桌的时候，她安慰自己，她是想犒劳自己写文的辛苦，才不是因为每天看到聂淮那张全世界欠他几百万的脸才做的。

一盘糖醋鲤鱼，一碟炒青菜，一大碗西红柿鸡蛋汤，两碗米饭，相对而坐的两个人。

没什么话，只是吃饭。

本来就是两个陌生人。

一个性格内向，一个神秘古怪。

“白姑娘，问你个问题。”

白玥实在无法适应这个称呼，道：“你就叫我白玥吧。——问吧。”

“白玥，如果你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命，你会做什么？”

白玥一愣，她才二十五岁，正好的年纪，没病没灾的，还真没想过这种问题，如实作答：“我没想过。”

聂淮看着白玥，眼里满是真诚与感激，“医生告诉我，我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所以我离开家乡，背着行囊，四处游历，到这里的时候身无分文，沦落成乞丐，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就在那冰天雪地里冻死了。谢谢你。”

绝症？

白玥心想，眼前这人，是个将死之人，她就不要跟他计较了吧。

她夹了一大块糖醋鲤鱼的鱼肚子放到聂淮碗里，“我会做的大菜不多，我尽量抽点时间给你做好吃的吧。”

这女人真好骗，他说什么，她信什么。

聂淮嘴角扯出漂亮的弧度，用筷子也夹了一片鱼肉给白玥，“谢谢你，白玥。”

吃了一口饭，白玥想起什么，抬头道：“衣服就只能那样，我真的没钱了。”

聂淮点了点头，“吃完饭我就去换上。”

吃完饭，白玥照例去码字，怕聂淮无聊，她把自己手机给聂淮玩。

小小的客厅，安静得只听得到敲击键盘的声音。

白玥聚精会神地在电脑前构思情节，推敲字句。

想起来的时候她会回头去瞄一眼身后沙发上的聂淮。

虽然他说过他轻易不会发病，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偶尔，她还会跟他说上一两句话。

“你在看什么？”她问拿着手机在刷的人。

“没什么，随便看看，新闻什么的。”

“哦。”

白玥觉得，除了有些挑剔，他倒是个不错的伴儿。

很安静。

她不喜欢吵闹张扬的人。

还很帅。

可惜，这么年轻得了绝症。

看他苍白的脸色，瘦弱的身体，倒有点像是书中描写的病态的吸血鬼的形象。

其实，挺可怜的。

白玥压下心中泛滥的同情，转头继续码字。

“今天晚上我们吃大餐吧。”聂淮在她后面突然说。

白玥转头，“什么？”

“别担心，我请你。我说过要补偿你的。”

“出去？”

“不用，会有人送过来。”

晚饭的时候真的有人把一碟碟打包精致的菜肴送过来。

在那之前聂淮去了厕所，剩白玥一个人在客厅。

她有些，不知所措。

两名穿着饭店制服的侍者神情恭敬地把菜品摆放在窄小的餐桌上，实在放不下了只好摆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制服和菜品的包装上都打着某高级酒店的logo。

“白小姐，所有的菜品都齐了。”其中一名侍者道。

“哦。”

白玥走近厕所门，问里面的聂淮：“聂淮，菜都送过来了，你不看看？”

里面的聂淮道：“不用，齐了就行，已经付过账了。”

“哦。”她又走回来对两个侍者道，“谢谢你们了。”

两名侍者面面相觑，两人弯了弯腰，说了声“请慢用。”就开门出去了。

到了门外，一个人问：“那女的跟厕所里的人说话，你有听到回答的声音吗？”

另一个人道：“没有。”

“她不会是疯的吧？”

“可能。”

两人说着话，下电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