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忙下床来给依依擦眼泪，她却越哭越大声，还不许我碰。

我又急又气，扭头看黄树只是冷眼看着我们，并没有过来劝阻的打算。

“黄树，你怎么能这么教女儿呢？还有你妈，为什么要跟依依说这样的话？”

我委屈得差点陪着依依掉眼泪。

黄树不想听我唠叨，干脆走到窗户边背对着我们，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隐隐明白了他带依依来的目的，但我心有不甘，拉着依依赌咒发誓，说我爱她胜过世上的一切。

可我忘了，我的依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大了，过了新年她就十岁，再也不是那个只会黏在我身边的小女孩。

她拿出手机，给我播放了一段视频，正是酒店门口打架的那段。

狼狈不堪的场面配上活色生香的解说，我在大众眼里俨然成了一位水性杨花的现世潘金莲。

“不是的，依依，不是这样的……”我低头垂泪，感觉没脸见我的女儿。

“哎呀这是怎么了？”于小丹的声音突然响起，“依依怎么哭了？快到阿姨这来。”

“你不是有事走了吗？”我诧异地看着于小丹走进来，依依听话地扑进她怀里。

我的心莫名地顿了顿。

黄树在窗边转过身来，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手忙脚乱地拿起毛巾，想去给依依擦眼泪，但她推开了我，“我不要妈妈，我要小丹姨。”她赖在于小丹的怀里抽泣。

一股巨大的心酸包围了我，从没想过有一天女儿会需要其他女人的怀抱。

看着于小丹细心地给依依擦脸，依依在她的安抚下止住了哭声，我的心酸扩大成恐惧。

不想再追问于小丹为什么去而复返，趁依依情绪缓和，我忙拉着她说：“妈妈不会为了谁不要你啊，依依，网上的东西不要相信，还有我跟你奶奶也是误会。”

“同学都说我妈是坏女人，我的班长也做不成了。”依依嘟着嘴，睫毛上有泪珠在颤动，“还有弟弟，妈妈为什么总是想着弟弟？”

“为什么你这么介意弟弟呢？”我搂紧依依，“新宇……新宇他是我的命。”

很快的，依依被人从我的怀里拖了出去，我的头晕又犯了。

是于小丹，她抱着我的女儿。

“你看你就是这样，总是新宇新宇，从来不在乎依依的感受！”

我听见于小丹在咆哮，伴着依依的哭声。

我半跪在地上，四肢颤抖。我想说于小丹虽然你是我的好朋友，但也不该这样吼叫，你看你把依依吓哭了。

但我没有机会这样说。

黄树大踏步走过来把我抱上床，他说：“小风，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怪你。”

他的声音很温柔，令我抬起头来。

我看见他的眼里闪动着初婚时的光芒。我们的婚礼定在春天，冬天太冷了，他舍不得我穿着婚纱受冻。

“但依依现在的心理问题比较严重，她总觉得……你心里只有新宇。”黄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我听见他心跳的“咚咚”声。

他的声音逐渐低沉，“所以为了孩子，我决定……给他们找一个新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