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最后还是秦暮楚退了一步。

阮耳坐在咖啡厅里，勺子搅拌着咖啡，脑子里浮现的却是男人早上嘴角那似笑非笑的脸。

在她说完那句话的时候，秦暮楚就从她身上离开了，男人站在床边理了理衣服，最后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别墅。

他先走了，那自然意味着她可以随便出门了。

但她始终不明白他那笑是什么意思——

她说靳北琤是他的救命恩人，很可笑吗？

还是说他想起来，曾经他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的盖世英雄，所以原来他不是唯一的那个，便觉得有些可笑了吧。

只是本来就是如此，谁也不是谁的独一无二，她不是，他也一样。

“小耳朵！”

姜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女人穿着一身黑色，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巨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阿迟。”

阮耳浅浅笑了一下。

姜迟点了杯咖啡，这才看着对面的阮耳，“这些天挺忙的，现在才打电话叫你出来，你腿没事的了吧，现在走路怎么样？”

“恢复得很好，”阮耳勾唇，“只是小伤而已，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姜迟点头，刚想说什么，目光就落在阮耳脖子上的吻痕上面，她只是不经意，但看到了，目光就好像挪不开了。

这是谁留下来的，好像不用想，就知道。

“你跟秦暮楚，我不明白。”

姜迟捏着手指，表情有些不自然。

阮耳抿了口咖啡，黑咖啡很浓，很苦，她觉得自己舌尖都是麻痹的，“你不明白……其实我自己都不明白。”

不明白当时被秦暮楚从警察局里捞出来的时候，他一句“阮耳，你要不要回来”，她就鬼使神差答应了。

姜迟皱眉，“那你为什么，小耳朵，我不懂，你们现在在一起就是互相折磨，我不相信你们还能旧情复燃。”

都隔着血海深仇，隔着人命，哪里还能那么轻易地在一起。

阮耳又喝了一口苦到极致的茶，然后抬眸看着对面的姜迟，“有烟吗？”

姜迟，“……”

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一包女士香烟还有一个打火机，然后给阮耳递了一根。

阮耳把香烟含在嘴里，任由姜迟给她点燃，她慢悠悠吸了一口，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寥寥散开的青烟白雾将女人白净的脸蛋都浸染的模糊，包括嗓音，“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在这个圈子里烦心事太多，可又没办法找人说的时候，就只能抽抽烟喝喝酒来解闷了。”

阮耳点头，“是这样。”

所以她现在也抽烟，她喜欢摩尔，绿色的包装，烟的味道很苦，却让人欲罢不能。

阮耳慢悠悠吸了一根，又找姜迟要了一根，姜迟看着她，“你烦闷什么？”

“我什么都烦。”

阮耳看着姜迟，“比如我烦，我为什么还活着。”

她为什么不去死了。

她偶尔真的会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她当初跟沈安两个人出去，可偏偏沈安出车祸死了，她活着；后来她一个电话，把秦思暖送进了死亡地狱；还有苏屿，如果不是她，苏屿跟秦暮楚也不会敌对起来，也就不会死了……

姜迟咬唇，“小耳朵，很多事情不是你的错——”

“可说到底也都是因为我。”

阮耳表情有些怔，姜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忽然会提到这个话题……

她在思考自己为什么活着……

那她……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