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歌是被什么动静吵醒的，她睁开眼，吕笙不在房间里。默歌换好衣服出了卧室，吕笙正好从厨房里端出早餐。

“哇，你那么厉害？”

“都是现成的，热一下就好，有什么厉害的。”

默歌撅了一下嘴，去了厕所，出来的时候吕笙已经开吃了。

“我们家做饭最好吃的是南珄，然后是我爸，最后才是我。”

“最后？这样的话，最后不该是你妈妈吗？”

“她呀，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做饭呢。”吕笙笑道。

“那你的厨艺应该很棒，”默歌说道，“毕竟你还要满足别人的口味。”

“反正我妈说挺好吃的，虽然赶南珄差了点。”吕笙喝了一口牛奶，“你说她哪有资格挑剔啊。”

“诶，那平时你妈妈在家，你还得给她做饭咯。”

“也还好，她经常出差，早餐都是面包牛奶，或者包子馒头之类的，买来就行，中餐晚餐我在学校吃，谁管她啊。只是她不出差的时候，外卖吃腻了，就会叫我前一天晚上做好饭菜，第二天她自己热。”

“哇，看不出你还是个人妻啊。”

默歌的话害得吕笙将才喝进嘴里的牛奶喷了出来，“你还知道人妻啊。”

默歌张着嘴，尴尬地笑了笑，自己好像暴露了什么。

“啊，大概知道一些。”

“大概？”吕笙用狐疑的目光看着默歌。

“嗯嗯，我大学时候选修过日语，班上大多数是喜欢动漫的同学，所以听说过。”默歌解释道。

她还是觉得在孩子面前，要维持好自己大人的形象，虽说大人也可以看动漫，但太过热衷的程度还是不要让学生知道的好。

“哦。”吕笙低头咬着馒头，像是在想什么。

出门时，默歌问吕笙，需不需要错开时间去学校，吕笙想了想，点头说“也好。”于是默歌让吕笙先走，自己留下来等着后一班车。

虽然他愿意和自己说些心里话了，但最重要的还是没说，而且也不想让同学看到自己和老师一起，这让默歌有一点点失落，这说明自己还是没走进孩子们的心啊。

吕笙是这样，肖夏溟也是这样。

什么时候他们愿意在学校也和自己亲近，那才是真正接纳自己了吧。

正在失落的默歌，突然被摩托车“突突突”的声音吸引了，她真的恨极了这种声音。一是简直噪音，二是她对飙车极度反感。

默歌抬眼寻去，看见一辆红色的摩托车从不远处驶来，摩托车停在了对面的车站，一个女生从上面下来了，她取下头盔，是万清秋！

默歌无法很好的形容此时的心情，是生气吗？还是无助？

万清秋在等红绿灯，她大概也是要在这里来等车。默歌想着，待会儿要向她打招呼吗？她肯定会不理睬自己吧，这得多尴尬啊。

默歌突然心生疲惫。

默歌向万清秋的反方向挪了挪，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

公交车来了，默歌和万清秋先后上了同一辆公交车。默歌看着车厢里的万清秋，她一直玩着手机，没有注意到自己。

默歌偷偷地看着万清秋，她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一直扬着笑容。

终于到学校了，默歌下车后重重地松了口气，已经过好久没有坐过这么挤的车了。

上班的早上因为走得早，晚上有下班得晚，正好错开了上下班高峰期。

默歌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走进校门，习惯性地向门卫打招呼，习惯性地埋头快步走。

“李默歌。”

“是！”听见自己的名字，默歌条件反射地停住应答着。

学校不管老师同学，都叫的“李老师”，怎么突然被叫名字了呢。默歌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转身看着。

“早啊。”来人微笑道。

啊，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他说过在学校还会见面的。

默歌看着面前的男人，“早。”她疑惑地看着对方。

“不要用那么警觉的目光看着我嘛，我又不是坏人。”男人哈哈笑道，“对了，今天他们考试，你好像不需要监考，所以9点半的时候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诶？”他怎么知道自己不需要监考？还有，他谁啊？

“记住了。”男人准备快步离开。

“但是我不知道你的办公室在哪儿。”

“哦，对哦，你问问其他老师吧，就问，”男人笑了，“就问，肖暮景的办公室在哪里。”

男人离开了，留下默歌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肖暮景，肖暮景，谁啊？

默歌一路念叨着回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没有人，大概都到班上去吧，虽然只是月考，但大家都干劲十足，这才是高中，高三应该有的样子吧。默歌对比自己的班，明显她自己也被班里的气氛感染了，丝毫没有紧张感。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默歌收拾着包。

就算学校放弃了他们，自己还是要努力努力，说不定有奇迹呢。

默歌嘲笑着自己可悲的乐观。

路过别班教室时，都书声琅琅，走到自己的班上，死气沉沉。

“喂喂，别人班的读书声老大了，你们好歹也抱抱佛脚啊，说不定抱到小脚趾了呢。”

“抱佛脚这种事，我们不屑这么做。”吕笙懒洋洋地说道。

语气虽然懒了点，但至少恢复成了平常的吕笙了。

默歌和南珄的目光撞了一下，南珄冲她笑了笑，只是那笑除了感谢成分，更多的，好像是不怀好意的八卦。

看着几乎大半个班的同学都趴在桌上睡觉，默歌玩笑道，“这个时候睡足了，考试的时候睡不着怎么办？”

“对哦，”高崎杭坐直了背，“还是李老师想得周到。”

“看来李老师是老手啊。”吕笙也勉强坐直了。

“我只在随堂测试上睡过，但凡年级性的考试，我都是认认真真地对待的好吗。虽然是个学渣。”

“诶，对了，小默歌，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第一排的王又珺一脸认真地说了句，然后从课桌里拿出一本练习册。

默歌很欣喜地走下讲台，这个班上居然有同学在考试前问问题。

“嗯，什么问题？”

“柳永究竟有没有妻子啊？”

默歌刚才的欣喜顿时全部消散，她早该知道自己不该抱有什么期待的。

“就我所看的一些书籍资料，是有的，叫倩娘，他的结发妻子。”

“不是谢玉英吗？”

“谢玉英在之后。倩娘嫁给柳永的时候大概15岁，而那时柳永也只有17岁。从柳永的词中，可以看出二人的婚后生活非常美好。只是红颜命薄，倩娘早早去世，柳永也为此沉沦。后来他遇见了谢玉英，传说谢玉英和倩娘很像，有人说柳永‘游戏青楼，直把群妓当倩娘。’可见柳永对妻子的爱有多深。”

“哦。”王又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笑道，“好的，谢谢小默歌，没事儿啦。”

“话说我以为你要有关考试的问题呢。这样多让我伤心啊。”

“哈哈。”王又珺笑而不语。

默歌在教室里转了几圈，同学们准备去考试了，默歌也想起了还要去那人的办公室。

她回到办公室，正好遇到准备去监考的微言。

“微言，”默歌拉住了她，“问一下，肖暮景的办公室在哪里啊？”

“啊？”微言一脸震惊地重复了句，“肖暮景？”

“嗯嗯。”默歌点头。

“哇，你竟然敢直呼校董大名诶。”

“诶？校董？”

“你不知道吗？”

默歌摇头。

“肖暮景啊，我们学校的校董，国庆前才回来的。”

“哦。那他的办公室在哪儿？”

微言盯着默歌，然后笑了笑，“从某种意义上，你也是挺厉害的。校董的办公室在综合楼顶楼。”

其实默歌不太明白校董的含义，因为平时也没有接触过什么董事长之类的啊，倒是在看到为数不多的小说和电视里听过。也就是说在这所学校，他的权利最大。

之前默歌一直以为校长就是最大的领导呢。

站在办公室的门前，默歌顿了顿，突然有种紧张感是怎么回事儿？

她刚举起手准备敲门，虚掩的门却自己开了，里面伸出一只手来将自己抓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