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夏溟没有回答，默歌感觉气氛变了，于是笑了笑，“没关系，你说过你不喜欢被同学们看到和我在一起，那这就是我们俩的秘密了。”

默歌伸出右手小指，勾过肖夏溟的小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肖夏溟终于笑了，摸着默歌的头，“你真的不是小孩子吗？”

默歌的心突然猛跳了一下，然后停了几秒，随后再次狂跳不已。

糟糕，这似乎是心动的感觉。

敲门声响起，肖夏溟起身离开，默歌还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现在的她想的不是这是不是真的喜欢，而是，如果这是喜欢，他们肯定不会有结果。要说为什么的话，年龄的差距在现实中真的是问题，况且他们之间不止年龄问题，还有身份的问题。

默歌总在想，为什么现在不能像学生时代那样，简单地去喜欢一个人，不带任何问题和考虑，只是喜欢。

不过，这大概也不是喜欢。

默歌把捂住心口的手放了下来，这心动的感觉消失得太快，所以应该不是真的喜欢，只是自己太久没有恋爱，又太容易少女心泛滥。

肖夏溟口中的夏叔来了，他跟在肖夏溟身后，虽然照年纪来说，他应该是肖夏溟的叔叔辈，但脸上却尽是毕恭毕敬。

“好点了吗？肚子还那么痛没有？”夏叔堆着笑容问着默歌。

默歌点了点头，“好多了，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夏叔打开医药箱，给默歌准备着药水。

“要不还是进去躺着输？”肖夏溟问着默歌。

“躺了那么久不想躺了，就在这里吧。”

“那好吧，你困了累了再进去吧。”

夏叔一边弄着药，一边笑着说，“小少爷真的长大了，很懂得关心人呢。”

默歌没有注意到肖夏溟的表情变化，只是在纠结“小少爷”这种称呼，她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听见称呼“小少爷”的。

“看见你们，让我想起了以前老爷和夫人也是这样恩爱的……”

“好了，不要说了。”肖夏溟打断了夏叔的话，语气虽说不会让人注意到他的感情变化，却也是十分强硬的，“赶紧弄吧。”

“哦哦，好的。”

夏叔什么也没有注意到，而默歌却意识到肖夏溟似乎有点生气了，她在心里揣测着，莫不是他和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样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他会一个人住了。

默歌是很想知道肖夏溟的事情的，但又觉得如果太直接地问，肖夏溟肯定会生气，好不容易关系稍微缓和一点，她不想就这么破坏掉。

肖夏溟给夏叔交代了几句后，夏叔便离开了。肖夏溟再次来到默歌身边，默歌已经开始犯困。

“怎么？困了吗？”

默歌点了点头。

“那我扶你进去吧。”

“就这这里睡吧，正好晒着太阳，很舒服。”

“那我去把被子拿出来。”

大概是感冒药的缘故，所以默歌竟会困得这么快。肖夏溟进去出来的时间，她便已经恍惚了。肖夏溟替她攒好被子，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坐到旁边看着书。

默歌觉得这个场景好熟悉，也好温暖。

*

夏叔的多话让夏溟突然地恼火。

明明只是局外人，又怎能看清事实？

现在的夏溟也明白了些许，那些年的母亲，究竟还是不快乐的吧。

生病安静的默歌，乖巧得惹人爱怜，又毫无保留地流露出她天生的孩子气。只是和待在一起，说说话，夏溟就觉得心里是愉快的。

可能是药效的缘故，睡醒没多久的默歌就又困了，夏溟看着熟睡的她，移不走目光。

默歌的脸上是安稳的笑容，只是她的嘴里总是念叨着什么，夏溟听不清楚，但，虽然听不清楚，夏溟大概也明白了一些。

默歌一定是念叨地她喜欢的人，因为她的脸上全是幸福的笑。

夏溟不能很准确地形容出自己的此时的心情。

他只是看着默歌，越看心里越欢喜。

他不自觉地凑了过去，越来越近，近得他能感受到默歌的呼吸。

当他的唇快要落到默歌的唇上时，手机响了，是吕笙。

“喂。”夏溟一边走开，一边压低声音。

“夏溟。”

“嗯。”

“你在家吗？”

“在。”

“我现在能到你家来吗？”

夏溟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默歌，如果让吕笙知道了，肯定又会问很多，不小心说到班上去也不一定，那就变得麻烦了，但此时吕笙的语气听上去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方便？”大概是夏溟停顿了一会儿，所以吕笙追问了一句。

“你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无聊而已，你要实在不方便就算了吧，本来想找熏风的，但昨天他就陪了我，再找他的话千树肯定会不开心的。”

夏溟听出吕笙的情绪有点低落，眼神从默歌的身上移开了，“你来吧，但是得保证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

“好。”

这倒让夏溟有点点好奇了，要换做平时的吕笙，肯定是那种不怀好意地坏笑着说“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之类的话了，但，今天的吕笙乖巧得有点不像他。

“我把地址发给你，到了别敲门，直接给我发信息。”

“好。”

吕笙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这也是夏溟第一次听见吕笙用这么简短的语句对话。

夏溟走到默歌身边，输液瓶里的水只剩一点了，输完后，就把她抱到卧室里去吧，能不让吕笙看见就尽量不让他看见吧。

吕笙发来信息说他已经进电梯时，夏溟刚好将默歌安放好，他看着默歌，睡得特别深，他也庆幸她一直都睡得这么熟，生怕一不小心就弄醒了她。

吕笙退出了房间，将门掩好。

一会儿吕笙便到了。

“哇，你这儿真棒。”吕笙一进门就赞叹道。

“有什么好的，那么小。”

“虽然小，但你一个人住也是够了呀。”

“嗯。”夏溟走到冰箱前，“要喝点什么吗？”

“你有什么？”

“啤酒要不要？”

“可以啊。”吕笙笑着，走到沙发边将自己摔了进去。

“你怎么了？”夏溟扔了一瓶给吕笙，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问道。

吕笙撇了一下嘴，“没怎么。”

屋里的空气突然沉默了，夏溟倒是习惯了，可是他明显地感觉到了吕笙的烦躁和一丝……难过？

“你要是专门跑来躺在沙发里，还不如去宜家呢。”

“夏溟的冷幽默又出现了，我还没老到那种程度。”吕笙用一成不变的语气说道，这真的太不像他了。

夏溟和吕笙是高一第二学期认识的，在教导处。

夏溟是因为屡次上课不听讲，被叫进去的，而吕笙好像是因为逃课被抓个正着，教导处的老师把他们扔在办公室里自己开会去了。

吕笙似乎一点都没有觉得有错的样子，还笑嘻嘻地向夏溟搭话，虽然夏溟的回答都很简短，但吕笙仍然把对话聊得像是很熟悉的朋友一样。

后来经常都能在学校见到面，然后高二被分到了14班。

“夏溟，我失恋了。”

吕笙突然冒出来一句，让夏溟着着实实地吃了一惊，他看着吕笙，发现他的表情并没有在开玩笑。

“你什么时候恋爱了？”

夏溟确实没有听过吕笙有女朋友这回事儿。

吕笙沉默了好一会儿，“算了，恋都没恋，算什么失恋啊。”吕笙站了起来，环视着屋子，“让我参观参观你的房子呢。”

“就这么大，一眼就能看完，有什么好参观的。”

“诶……别人都说卧室才是最值得看的呢。”吕笙露出了标志性的坏笑，快速走到卧室门前，“这门一直关着，肯定是卧室了，而且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夏溟急忙起身拉住吕笙，果然吕笙就是吕笙，即便情绪不佳，却仍然喜欢使坏。

“你要没事儿就回去吧。”

“诶？你就这么对好哥们的吗？”吕笙看着夏溟，“哥们看看卧室也没什么吧。”

吕笙将手伸向门把，夏溟立即握住了吕笙的手腕，将他的手拉了过来。

“什么时候承认你是我好哥们了？你再这样，别说哥们，连朋友都没得做啊。”

大概是听出了夏溟其实是开玩笑的，吕笙扯着嘴角笑了笑，向夏溟靠近了一步，“不想做朋友，你想做什么啊？看上我的美貌了？”

“嗯，除非我瞎了。”

“切。”吕笙白了夏溟一眼，“那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藏什么人了？”

夏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吕笙便又说道，“肯定是藏女人了，哎呀你早说嘛，早说我就不来打扰你了。”

“明白就给我坐回去。”

“诶？还真藏女人了？”吕笙惊讶地看着夏溟，“还真是措不及防吃狗粮啊，既然都带回家了，也不给介绍一下？”

“不用。我看你生龙活虎的，应该也没什么事儿了，你赶紧走吧。”

“干嘛要赶我走？介绍一下我又不会抢你的。”

“你应该是知道我的。”

“哇，这么久了，我都还没有走进你的心吗？你也太冷漠无情了吧。”吕笙佯装委屈。

“你今天还真是戏子上身啊。”

“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弄清楚你藏了谁。”

说罢吕笙便要去开门，夏溟急忙阻拦，这时门突然开了，正好撞到吕笙，吕笙本来就在和夏溟纠缠，一时重心不稳，将夏溟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