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夏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把自己锁房间里了，背靠着房门喘着粗气，鼻尖萦绕的血腥味却怎么也散不去，而指尖残留的鲜红一下子变得滚烫，好像会灼伤她的皮肤。

她冲进洗手间，用力冲洗手上的血，搓得手红肿开始疼了才停下来。

似乎有种无力感乱的头发，绯红的两颊，袭来，她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凌每次遇见他，结局似乎总是这样。

这个人除了会带给她危险，其他真的什么都不会有。

受伤，鲜血淋漓……不知这次，他又去冒了什么险？他的命，对于他自己，到底算什么？

他自己都不操心，她又多费这个神干什么？

“他老娘的陆淮北……”她暗咒了声，一掌拍在满水的洗脸池中，溅起的水花泼在镜子上，模糊了里面的人影。

那一夜，她没睡好。

混乱的梦境里，海水、子弹、鲜血一直纠缠着她。

第二天，她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那个时候，她还裹着被窝哼哼哧哧的。她迷糊地接通电话，苏薇的巨吼声从话筒里传来：“你个死懒虫，快给老娘起来。”

穆夏翻了个身，脑袋又缩进了被子里：“干嘛呀？”

“干嘛？”苏薇气势汹汹，继续发挥她的狮吼功，“出事了，你快过来，基金会不再资助出国留学的事传出去了，欧阳学长他们过来闹，你快来学校一趟。”

手机被穆夏扔在枕头上，但她依旧能断断续续地拼凑出了大概意思，睡意一下子没了。

她怎么忘了基金会那事？

脑中闪过某个血肉模糊的场景，她用力甩了甩脑袋，掀了被子，慌乱地找到手机：“怎么会？事情还没定下来，闹什么？”

“反正，反正你快来，我快挡不住了……”

苏薇极力说着什么，但话筒里逐渐被嘈杂的吵架声充斥，很快就传来挂断的忙音。

穆夏盯着屏幕暗下去的手机出了会神，很快反应过来，赶紧简单地洗漱了下，换了衣服便打车直奔学校。

刚到励成协会的那幢楼，她就听到吵闹声，动静着实不小，她不由得有些慌神，深吸了几口气，缓缓地走进去。

她一踏入会议室，便立即成了众人指责的目标。

“副主席，听说陈助理挪用公款已潜逃，基金会取消了资助计划，这事你应该听说了吧？”首先发难的是个申请了三次的女博士。

这些年，博士出国深造的竞争非常大，她的急切，穆夏也能理解。

“是，协会已开始在协调……”

“协调？”穆夏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立刻出来反驳，“说得真好听，你不是找过基金会的负责人了吗？能不能解决？”

“就是，听说你当天连门都进不去。”

“你是不在乎，但关系我们的一生。为了出国，我们都是放弃了保研名额的。”

“就是……”

“就是，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

设立励成协会的初衷是帮助穷困学生，可这些人话里话外倒像是欠了他们的，真是……岂有此理。

苏薇的急脾气上来了，撸了袖子打算跟这帮人好好说说这道理，却被一旁的穆夏拦住，只对她微微地摇了摇头。

在众人七嘴八舌地指责里，协会所有的干事都沉默不语，却更似激发了大家的怒气，吵闹声也越甚。

“我有个问题想问穆副主席。”

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矛头直指穆夏，她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却见欧阳湛从后排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请问穆副主席，陈助理挪用公款与你是否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