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年一向吃的清淡，喜素。

两个人的晚饭，伴着淅沥沥的雨声，倒也别有情调。只不过，经过方才的一出，碧桃始终觉得，她和先生之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尴尬。

“青菜，有点咸。”苏合年眼风一扫，便知她心不在焉地在想些什么。

碧桃迅速抬眼看了他一眼，“是，是吗？那我再去炒一盘。”说着便要拿起那盘青菜。

苏合年伸手按住她的，肌肤相触，碧桃一惊，迅速收回了手。

苏合年微愣，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不必了，坐下，趁热吃。”他收回了手。

这顿晚饭，碧桃吃的很不安。

雨，一直不停，天很快便暗下。

苏合年在屋子里踱步，烛光印着他的身影投射在窗子上，明明灭灭，轮廓分明。

碧桃拿着他的衣服，站在门外，踟蹰不前。

就在她徘徊不定的时刻，门，打开了。

苏合年一身恬淡的站在她面前，薄唇轻启：“怎么不进来？”

碧桃觉得心头处砰砰直跳，“我，我给先生送衣服来，还，还没来得及敲门呢，先生就开门了。”说完就低下了头。

苏合年也不拆穿她，转身往里走。

碧桃将他的衣服放下，瞧着屋里有些暗，“先生怎么不多点一盏灯？光线昏暗，先生看书又多费神，对眼睛不好。”说着，便将角落里的灯也点了起来。

再打量了四周，并无不妥之处，便打算离去。

“慢着。”

碧桃一顿，转身低问：“先生何事？”

苏合年瞧着她，不说话。

半晌，方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往里面走去。

碧桃一直垂着头，双手在身前紧紧的绞着。不一会儿，眼底便出现了一双干净的鞋。

“12年前的今日，我把你捡了回来。那时，你病的很重，我当了师父留给我的玉佩给你看病。后来，你便一直跟在我身边，直到今日。”他说着，淡淡的。

“这是我今日去买的，前些时候路过铺子，一眼便瞧上了，不过老板说那是有人预订的。正好今日，又到货了。”

说着，他递给她一个锦盒。

碧桃伸手接过，打开，是一支精致的簪子，镂空的蝴蝶栩栩如生，青色的玉珠点缀其上，简单却又细致。

“先生，这……这太贵重了。碧桃不能收。”

苏合年从锦盒里拿出簪子，往她的发髻上一插，他笑着道：“挺好的，很适合你。”

碧桃握紧了手，欲从发髻上拔下簪子。

苏合年却阻止了她的动作，冷淡的说：“戴着，不许摘下。先生累了，要休息，你走吧。”

说着，便将她轻轻推出了门，关上。

屋里的灯都灭了，碧桃站在门外，手里握着锦盒，脚下却似有千斤重，竟不知何去何从。

苏合年躺在床上，眼里却闪过一幕又一幕。

“碧桃，又出来买菜啦？一看就知道，苏先生必定待你很好！这通身的气派，哪里像个丫鬟？说是少夫人还差不多！”

“你，你别胡说！”

“大家伙儿都说，苏先生至今不娶亲，不是因为旁的，都是因为你呢！”

“谁在那里造谣？我不过是一个丫鬟，苏先生怎可能会看上我？再者，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苏先生不成亲，不过是因为还未遇着对的人罢了。”

苏合年闭了闭眼，许久，却是毫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