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哦，那是府里的下人。”

冷乞抿了抿唇继续问，“你以前在府里见过这些人？是陈管家安排在你身边伺候你的？”

千墨然摇头，把手上夹着的菜递到她嘴边，倔强的非要看着她吃下，这才笑嘻嘻的回道：“不是哦，他们是娘亲给安排的，一直都跟在墨然身边只听墨然的话哦。”

他的娘亲？

据她所知，千府上一代家主的夫人在生下千墨然后就血崩死了，也就是说她的娘也能看到这些鬼魂，以及控制它们，在临死之际让它们听从千墨然，而千墨然显然是遗传了她的能力，与千家无任何关系。

可是这种能力是他娘亲与生俱来的还是跟她一样后天才有的？而她，又为什么忽然之间有了这种能力？这中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关联？

还有，从今天小琳的话来看，它们应该是从很早以前就存在的，难道是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

神色复杂的看着一脸单纯无害的千墨然，在他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想知道吗？”

冷乞身后，悠然的声音突然响起。

淡淡的烟雾逐渐浮现，灰白色身影渐渐出现在她面前，正是之前消失的古倩宸，虽然脸色还是依旧惨白，但已经没有了原先的狰狞恐怖，此刻正一脸平静的看着冷乞，只是视线时不时的会飘向一旁的千墨然，可以看它眼里的惧色。

“你想说什么？”

“那要看你想知道什么了。”古倩宸飘的稍微离两人远了些。

冷乞话题一转，“你这次回来，是想让我帮你？”

灰白色的身影顿了顿，平静的脸上显出淡淡不甘及浓浓恨意，神情看上去一瞬间变得凄厉，“我要报仇……我要你帮我报仇！”

这次离去，它的确发现很多原本不知道的事，也明白自己并非冷乞所害，可是只是至今她只能隐隐算出那个杀害她的人不但位高权重，甚至可能是出自皇室之人，其余的却是再无消息。

至于为何它曾一度以为是冷乞杀害它的，是因为冷乞曾在它弥留之际出现在案发现场，以至于清醒后的它一直以为是冷乞杀了它，才会留在她身边不愿离去。

实则，它是为了复仇，为了找出那个杀害它的凶手才会跟着她。

冷乞推开千墨然又要喂过来的东西，警告的瞪了他一眼，这才继续道：“我没空。”

对于别人的恩怨，她没兴趣。

“你不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跟他可以看见我们，为什么他又能控制那些吗？只要你帮我复仇，我就可以告诉你。”

“时机到了，我自然会知道。”那些事，她虽然好奇，但还没有好奇到让她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古倩宸一听，知道冷乞是不想管它的事，但它要报仇也只能找她。

急忙道：“可是这些事跟你都是息息相关的，甚至、甚至可能危及你跟他的性命，难道这样你也不想知道吗？还是你以为你当做它不存在就能置身事外？你错了，冷乞，一开始，你们的命就该是绑在一起的，这是一个劫，不论是对你还是对他……”

“你该知道，我不在乎这条命。”冷声打断它的话。

“那么他呢？当初怎么说他都替你挡了一刀，你不在乎自己的命，难道你也不在乎他的？”古倩宸指着桌边乖乖坐着的千墨然。

冷乞微微一滞，抿唇不语。

虽然多此一举，但他的确曾替他挡了一刀，这情，是她欠他的。

看出她有所松动，乘机继续劝她，“他的背景是你对决想象不到的复杂，遇到危机时，你确定可以保他性命无忧吗？”

“你想如何？”

知道她这是答应了，古倩宸一喜，就连惨白的鬼脸看上去都感觉带着淡淡血丝，“只要你帮我报了仇，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也可以帮你算出将要发生的事。”

神算子一门虽在她这一代彻底陨灭，但身为神算子的徒弟，它的本事也不可小觑。

冷乞默然，她实在不愿接触别人的恩怨，可……

无奈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松了嘴，“好，我答应你。”

“多谢。”终于，它终于可以报仇了。

垂下眼睑，视线落在自己的肚子上，孩子，娘亲必定会手刃仇人，替你报仇的！

千墨然始终坐在一旁美元插嘴，只是时不时的用哀怨的眼神看看冷乞又看看古倩宸，嘴唇几次蠕动，却不敢开口。

娘子只顾着跟那个丑八怪说话，都不理他……

“阿东。”

门外，阿东瞬间出现，躬身行礼，“夫人。”

“带他出去。”

“不要！墨然乖乖没有吵你们，娘子不能赶墨然走。”千墨然一听，双手死死抱着冷乞不肯松开，倔强的噘着嘴。

“先出去，我又是问她。”

“不要！”

“听话，有奖励。”

“娘子骗人，昨天还说只要墨然乖乖听话就会亲亲，结果什么都没有，再也不相信娘子了，不走，墨然不走。”

冷乞不耐的皱眉，声音有些冷了下来，“你不走，那我走。”

用内力震开他，冷乞运气轻功就准备离开，岂料双腿再次被人紧紧搂住。

一低头，千墨然趴在地上，支起上半身抱着她的双腿，嘴角还有些微血丝，墨色眸子满含怨念，可怜兮兮的瞅着她软软开口，“娘子……”

撒娇讨好的模样看着阿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为了夫人，爷的节操碎了一地。

“咳、夫人要不、要不还是让爷留下？”

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冷乞叹了口气弯腰扶起没有一丝形象的人，“留下可以，不准说话知道吗？”

千墨然欣喜的站起身，脑袋点的飞快，“嗯嗯嗯！墨然一定不会打扰娘子跟那个丑八怪说话的。”

“……”

丑八怪……

古倩宸哀怨了，它哪里丑了？在世时，虽然算不上绝世美人，但至少还是个小家碧玉，怎么在他嘴里就成丑八怪了……

阿东一愣，低着头双眼四下看去，丑八怪？说话？这房里难道还有别的人？

见冷乞把千墨然留了下来，阿东无声退下。

他要好好去问问阿北阿西，难道是他近日功力退步？否则怎么会感觉不出房内还有别人来。

擦掉他嘴角的血迹，再次坐了下来，朝古倩宸点头示意，“说吧。”

“这次离开，我原想找师傅的魂魄询问那日的情况，无意中回到了苏城古宅，看到熟悉的场景想起了很多。当日我临死前曾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你，所以死后才会一直跟在你身边，为的是想从你身上寻找凶手，没想到清醒的我却忘记了初衷，以为是你杀了我。”

冷乞一愣，“你死的时候看到我在现场？”

“不错。”

看到她笃定的神情，双眉蹙起，冷声否认，“不可能，我从未去过苏城，更未去过你说的那个古宅，又怎么可能会在你临死时出现。”

“绝对不会错的，我当时看到的就是你。只是……当时的你似乎看上去跟现在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古倩宸想了想，犹豫的开口，“那时你身上的气息并没有那么冷……”

它虽然没有说完，但冷乞却瞬间白了过来，瞳孔微微瞪大，被千墨然搂着的身子忍不住深深打了个冷颤。

是……冷千？

那个曾在它死前出现的人居然是冷千！

怎么会这样？它是在五年前死的，也就是说，她一直以为自己保护的很好的妹妹竟然在那么多年以前就开始手染鲜血，而她、只有她还傻傻的以为她单纯天真，需要自己的保护……

呵、呵呵……真是可笑，多可笑啊……

嘴角露出一抹嘲讽。

看到她的模样，古倩宸似乎也明白了什么，鬼眼睁大，“当初出现的人是冷千，对不对？”

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它自然也知道她们两姐妹长的几乎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当初杀害我的，是澄元化？”

冷乞定了定神，脸上再次回复淡漠，摇头，“不，不一定。”

那时候的澄元化对她可以说是相当信任，暗杀任务也基本都是派遣她或者冷一执行，绝对不可能绕过她让冷千去做这些事。

“那是谁？冷千是澄元化的人，不是他还会有谁？”

冰冷的眼神扫了眼情绪激动的古倩宸，“不知道。”

“你少骗我！你也是他的人，你自然会帮他说……”

“丑八怪，不准说娘子坏话！”千墨然出声打断它的话，双眼一眯，无形中竟带着浓浓的威胁，让它瞬间闭上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又来了，又是这种令它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一次冷乞没有怪他，反而若有所思的看着越退越远，瑟缩在角落里的古倩宸，“你为什么那么怕他？”

不单单只是它，几乎是她所遇见过的所有鬼魂似乎都在怕他。

“我、我也不知道，他身上的气息让我觉得恐怖，不、不只是我，应该是所有的鬼魂都会害怕，那是一种压制，他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压制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