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挨挨挤挤的人群离开车站，饶是从容优雅的阮时晔也有些窘迫。白乔晞回过头，他没有跟上来。

往回张望过去，瞧见他正被一位急着上车的小伙子堵住。大约是没见过他这番模样，白乔晞没忍住便笑起来。

回身走到他面前，眼里仍有秋波澹澹，“怎么这么笨。”她拉着他从旁边绕过去，终于远离了拥挤的人流。

阮时晔没有回答，任由她拉住自己的手，唇畔有恍然未觉的笑意。

车上的女生还在往这边看，透过沾了灰尘的玻璃窗，那两个身影越走越远。闺蜜叹了口气，大约是惋惜，“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目光朝方蘅看过来，方蘅没有说话，笑笑收回了目光。

马路对面就是一家小饭店，很多人。白乔晞已经放开阮时晔，指着对面的招牌，“那家去试试吧。”

“味道怎么样？”阮时晔随口问。

“不知道，没来过这里。”白乔晞也随口答。

“没来过？”

“嗯。”白乔晞点头，“如果遇上正好的车，就随便坐两站，总能遇到。”她的目光始终看着前面的红绿灯。

阮时晔侧目看她，却不自觉弯起了嘴角。他看上的姑娘，原来还是个这样特别的姑娘。

这样的小店，仍头攒动，阮时晔并不大习惯。但白乔晞安之若素，他便也只好跟着走进去。

店里还算干净，服务员忙进忙出。菜单都放在桌上，白乔晞随便点了个菜，递给他。阮时晔看了看，实在点不出来，又还给她，“你来点。”

白乔晞看他一眼，也不推辞，又点了两个。服务员收走菜单，她才若有所思，问：“这种地方，会不会有点不习惯？”

语气坦荡，并没有因为他跟着她来了这里，或者她把他带来这里，就觉得内疚或窘迫。

阮时晔看着她，眸色深隽，“我的适应能力还行。”

白乔晞微微垂眸，睫毛在脸上扫下一小片阴影，忽又抬起来，眼中是明媚地星辉。阮时晔看到那张饱满莹润的唇动了动，便听她问：“你和秦总的关系很好吗？”

男人的直觉让阮时晔感到，这不是一个好问题，眸色微敛间随口带过：“死党。对了，乔晞现在是大四？”

白乔晞想了想，点头，“大四。”

“那以后有什么打算？”这些话问得仿若不经意，但却是他早盘算好的。

白乔晞摇摇头，从桌上拿了两个茶杯，很普通的苦荞茶，带着生涩的香味。她把两个杯子都倒满，一杯推到阮时晔面前，“如果喝不惯可以换白水。”

今天在办公室，他喝的就是白水，她还记得。其实她比谁都清楚，有的东西并不是记不住，只是不在意罢了。

阮时晔接过茶杯，“不用麻烦。”

他并不是个喜欢将就的人，但和她在一起，大约什么事就都不算将就了。

他们坐的位置，旁边正对着窗户，白乔晞的目光看过去，外面正好在堵车。她又收回目光，仿佛是回答他先前的问题，又仿佛自言自语。

“其实，考研也挺不错。”

阮时晔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淡淡的日光从窗户那边铺洒进来，越过她净白如瓷的肌肤，将她的侧脸裹进那片不真实的阴影里。

他想，这是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