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浅浅被推进急救室里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外面等候，没过多长时间几个身穿警官服的人晃晃悠悠走了过来。中间的那个，就是我让赶紧打电话的老师。

“你是送刑董过来的那个人吧，有点事情我们想了解一下，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看了一眼有些瑟缩的老师，算了，人家也是形式所迫。

我见电视上那些人被抓的时候，都会带上手铐子。我索性俩手一伸，眼睛一闭，半响也没有东西拷上，睁开眼看见那个带头的警官一脸懵的看着我：“我们是要了解一下情况，不是逮捕犯人。”

哦，这样啊，原来还分情形。

我松了口气，还以为救个人真得救到警察局里呢。

我第一次上警车，夹在四个警察中间，医院来来往往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盯着我。真是有苦说不出，我真的没有违法，你们为啥要这么鄙视我。

我坐在两个警察中间，右边的像是他们头儿，因为不管怎么着他都走在最前面。

他先开口问我：“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做什么的？”

“我是武陵人，姚前树，自由职业。”我老老实实的回答，不敢有半点隐瞒。

“自由职业？”他的语气有些怀疑：“你跟一中校董什么关系。”

“我，我是来帮她办事儿的。”我不知道警察信不信鬼神，也不敢正大光明说什么我是道士之类的话，万一扣上个招摇撞骗可就洗不清了。

“办事儿？办什么事。”

那个警察一直逼问，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我由衷佩服，但是你这么一直问下去我就很苦恼了。

我低着头不肯说话，他突然语气变得很是严厉：“刑董是不是你谋害的。”

“不是！”我语气坚定，完全没有犹豫：“这个你得相信我，我是好人。”

“每个坏人都不肯承认自己是坏人。”他冷哼了一声再也没有问下去。

我心里很是忐忑，生怕刑浅浅出了事儿，要是这样我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警察局里当然最多的是警察，他们手里都带着文件来来往往，我被两个人压着去了一间审讯室。

跟幻想的不同，里面什么威逼恐吓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一个悠闲喝茶的老者，他眯起眼看见我后正襟危坐。

这个头儿也进了玻璃的另一边儿，坐下来，接下来的肯定就是盘问。

那个路上问了半天的警察，眼神犀利，逼视着我：“你说实话，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你相信鬼神吗？”我没有直接回答，要是他不相信的话说，那我也实在没办法。谁知道我问了这句话后，那个本来执笔打算写字的老者抬起头，威严的脸上横眉敛起。

那个队长刚要打算说些什么，这个老者支起了手，队长也只好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老者唇边挂着略带算计的笑容：“小伙子为什么这么说？”

“你就说，你们信不信吧。”

横竖都是一刀子，我看老者像是听说过这些事情的人，心中的恐惧也减免了几分。

那老者只是笑，摇了摇头，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里。

他突然直视过来，语气带着戏谑：“鬼神者，信则有不信则无。”

“那你要是不信，你就当我是骗子吧。”我很不愿意被冠上这个称号，这些年来我听了太多类似的话语。什么，“你是骗子吧”，“骗子的话你也信”，“都什么年代了还靠这个骗钱”.......

“听小伙子的意思，那你是.....正道还是散道？”老者眯起了眼睛，挂着慈祥的笑意：“我看你年龄不大，师承何处？”

“我是个江湖道士，也就是散道吧。”我想起我那个不着边际的师父，实在是不能说他被赶出了茅山，只好打肿了脸充胖子：“我师父是茅山的，游历的时候收的我。”

“这样啊。”老者跟那个队长两人相视一笑，我预感到了阴谋的气味。

那个老者点了点头，队长突然脸色一变，拍桌而起：“胡说八道，哪来的鬼神！不说实话，大牢伺候吧！”

我一脸懵逼，一句辩驳的话都来不及说就被拖着去了监狱的地方，一腔的冤屈无从诉说。

我实在是想不通到底哪里说的不对了，是不是他们知道自己装逼了，说啥茅山的......他妈的，那我还不如实话实说呢喂。

不能自乱阵脚，我还是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正义可言。可这个想法到两个大汉进来的时候，我突然不敢继续坚持。

他们凶狠的模样让我自觉地往墙角缩了缩，狭小的屋子里我根本无从躲藏，两个胳膊被他们生硬地拽过去，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脑后一阵钝痛就失去了知觉。

我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老头子坐在我家门前的槐树下抠脚，头发乱糟糟的唱着谣：“一生到死梦一生，梦完一生再一生。”

我在梦里的时候就觉得这词唱的太不吉利了，在老头子活着的时候我就对他不怎么尊敬，听他在这儿咒我该轮回的时候，叉着腰就要过去招呼他两巴掌。

他抬起头，笑的一脸欠揍：“没钱树，命该如此，躲不过去喽。”

我被一盆冷水泼醒，眼前是一个很昏暗的地方，我从椅子上跳起来。铁门咔吧一声被人打开，审讯我的老者从门外进来，笑眯眯的看着我。

队长还拿着一个空盆站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

我一下子警惕起来，跟他们摆上打架的姿势：“你们干嘛？要动黑手？”

老者过来拍了拍我湿答答的衣服，将毛巾挂在我的脖子里：“真是不好意思，今天上午多有得罪。实在是，有些话，不能在那里明说。”

“你们不是不信我吗？”我依旧不敢放松警惕，虽然，真的就算是打起来我也打不赢吧。

“非也非也。”老者叹了口气，看了看一边儿的椅子：“道长快坐下。”

我没敢坐，看着他们一个个坐在我的对面，上面的透明茶几上摆着一沓蓝色的文件夹。

老者笑呵呵的说道：“并不是不信道长，我们这样做是在保护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