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的车一直跟随着这群唔嗷喊叫的学生，直到他们进了一家叫夜未央的KTV，看来他们是准备疯狂的玩上一个通宵了。

这时，他的电话响起，铃声是一首老歌，叶蓓的《双鱼》

你还记得么，在我初到海里的时候？游过你的身边，望着你。

已经忘了么，从那次水草相见之后，一直是我和你，相偎依……

略带忧伤的歌声，似乎有一种魔力，将他带入一片深沉的海洋，那片海洋里有美丽的珊瑚，调皮的鱼群，还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每次他靠近的时候，就会被一个巨大的漩涡卷走，那个影子也从来没有回过头，让他看清楚她的样子。

“喂，林叔，什么事？”铃声响了很久，莫然才按下接听，他总会在在这首歌曲的旋律中跑神。

“阿然，今晚您约了金色沙滩的总经理吃饭，人家都等了两个小时了。”

“哦，你帮我推了吧，我今晚可能不回去了。”

“这，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电话那头的林海话还没有说完，就得到了只有两个字的命令：“推了。”之后，便再无声音。

莫然坐在车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夜未央的门口，直到烟蒂烧了手。

于小鱼在乌烟瘴气的包房里坐了一会儿，振聋发聩的喧闹让她头痛欲裂，满屋子的烟味更是叫人恶心，便趁人不注意，悄悄的出来透透气。

尽管外面的空气也不怎么好，灰蒙蒙的天空，看不到一颗星星，只有川流不息的车灯和霓虹闪烁，已经让人分不清是昼是夜。

于小鱼坐在马路牙子上，一阵温吞的夜风扑鼻而来，混着浓重的汽车尾气的味道，让她再也按捺不住胃中的翻江倒海，跑到树下，弯着腰一阵作呕，刚才斩获的一肚子山珍海味就这么白白浪费掉了。

“于小鱼。”

背后，有人喊她的名字，这个声音，冰冷的没有温度，简短的毫不拖泥带水。无需回头，她便能肯定是他，全世界她能听出的唯一一个人的声音，就只有他一个。

僵直的脊背每直起一点都会听见骨骼咔咔作响的声音。

原来，他是记得她的，那么，今天毕业典礼上的那一出戏，他演的还真是逼真。

他递给她一块手帕，柔滑的丝绸，精细的蜀绣，与三年前，他为她包扎脚上的伤口时用的是同一块。

三年了，他还没有丢掉，是否意味着，他对她尚有一分余情未了？

于小鱼缓缓抬头，对上一副自己盼了，念了，怨了三年的眉眼，本意想笑，裂开嘴，泪水却先于笑意决堤而下。

莫然心中闪过一丝错愕，不知如何是好。

“你，还好吧？”

好苍白的开场白，狗血的就像粗制滥造的偶像剧，可是除了这句不痛不痒的问候，还能在说些什么呢？

“还好。”小鱼拿出包中的纸巾，擦掉嘴角的污渍，将手帕原封不动的还给他。道了声：“谢谢。”

“不客气。”莫然说完之后，顺手把手帕扔进了垃圾桶。

小鱼知道他这个怪癖，凡是陌生人碰过的东西，统统都会丢掉。

既然，他已经当她是陌生人了，为什么还要走过来，为什么还要喊出她的名字，为什么还要拿出这吝啬的关心，为什么，还要重新闯入她本已波平如镜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