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你怎么回事？”长老中有人不满，呵斥：“还不行刑。”

那笙鄙夷：“你认为他还能握的了驱魔鞭吗？”

驱使驱魔鞭最忌讳的就是神思动荡，司徒长青刚刚强行收回内力，早就被驱魔鞭反噬，只是他掩盖的很好，没人发现，却逃不出她的眼睛。

司徒长青默默的放下鞭子，气得那长老从椅子上跳起来，怒指：“你……”

“没想到这妖妃这么诡计多端，玉长老，余下的两鞭该当如何？”另一长老将问题抛给威望最高的大长老。

“带下去，改日执行。”

改日？那笙差点笑喷，很不客气的骂道：“榆木脑袋，难怪连两千童男童女血祭灵源的事情都想得出来，敢情你们打娘胎里出来，脑袋就被驴踢，被门夹，顺便还灌了两瓢仓决水。”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又能怎样？还能改变事实吗？”那笙嗤之以鼻，也死死的盯着主位珠帘后的白影：“他司徒长青握不了驱魔鞭，你们这里不是还有一个伟大的太子殿下吗？”

被她这么一说，十大长老的视线也落在他身上。

“太子殿下，握个驱魔鞭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吧，十年前，风陵渡口，你不也握的很好吗？”话虽然是对珠帘后面的人说，但那笙的眼睛看向司徒长青，如愿的，她看到他的身形一晃，脸上顿时惨白。

“如果本宫动手，你会连最后一丝生寰的机会都没有。”指骨修长，凝白如玉的芊芊素手掀开珠帘，一袭白衣胜雪缓缓现入眼帘，那双阴柔迷离近乎女气的黑眸，睨着那笙时却是冷醒如利刃般，瞬间将她刺穿。

那笙嘴唇颤了颤，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来越觉得他像苏钰，更甚至，就是苏钰。

如果是，那该多好。

如果是……

“你若真是他，那么告诉我，十年前被你亲手斩杀在风陵渡的女人是你的谁？”

“春日踏青，夏日乘凉，秋日赏落日余晖，冬日品踏雪寻梅，是对谁的承诺？”

“繁华落尽时，你是执谁的手，与谁偕老？”

往事历历在目，有温暖，有痛苦，有彷徨，最后画面停格在冰冷的湖水，恶臭的血腥，无边的杀戮上。

穷尽一生的爱，在遇到他的瞬间，她如烟花般全数绽放，璀璨夺目，却逃不过消弭的命运。

她恨，她怨，她不甘，挣扎着从地狱里爬回来，为的就是要问个明白：“如若你是他，那你告诉我，凭什么天下谁都能死，唯独她不行！”

真气凝结，绳索挣断，那笙飞身而起，怒气崩发，引得魔气在周身聚集，驱魔鞭感应，迅速脱离司徒长青的手，似毒蛇，无人挥自挥的抽了过去。

“呼啪……”火红的身影被鞭子打到胸口，打飞上去，那笙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驱魔鞭又“呼啪……”的一下，击向她后背将她打落下去。

——弟子璇玑，在此立誓，今生今世，誓死守护灵源，保卫南疆，如有违背，甘愿承受驱魔三鞭，尸骨无存，飞灰湮灭……

昔日，红衣少女跪在灵虚宫列祖面前虔诚宣誓，如今，三鞭，一鞭不少。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那笙坠落，“嘭”的一声，身体摔地激起尘埃，全身骨头散架，一个血色骷髅头从掌心滑落。

她疼痛的她魂神涣散，却在笑，似嗜血的恶魔汹涌着灭顶的不甘。

“苏钰……我不再欠南疆了……”而南疆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的讨要回来！

冷，刺骨的寒冷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让那笙恍如回到了十年前，她被苏钰斩杀后的第一百九十九天。

那天，风雨交加的夜晚，风陵渡江水波涛汹涌，所有船只不敢航行，一艘画舫却固执的漂泊在浪涛里。

风，那样的犀利，雨，那样的密集，船上，嗜血的厮杀，赤红随着雨水冲入江中，让她在一片腥臭中醒来，她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他惨白的脸以及身上无数个窟窿。

手上的沥血剑发出绯红光晕，他站在船头，不是应敌，而是如夜深邃的眼睛灼灼的盯着江面：“璇玑，记住，要活着，忘了一切，好好的活着。”

她怔怔的看着，看着他那好看的手伸过来，看着他仿佛面对挚爱般温柔的笑，看着他耗尽所有力气的对着江水说话，也看着他被人带走。

要活着，好好的活着，这句话在她心里生了根，激起了她所有的疑惑，引发了她所有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