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寒浪逐风。

长孙棠背着一个药篓子在雪上慢吞吞的走着。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身边已经满是神策军了，长孙棠放下背后的药篓子，许久不曾和人动过手的她，早已手痒难耐。

只是她到底顾念着不能留下隐患，干脆斩草除根了。

吕洞宾背上背着一捆刚刚从山里砍来的柴正在往山脚下走，神策营的一群搜山士兵便从他身侧的羊肠小道上了山。吕洞宾挑了挑眉并未刻意的去阻拦，这一切都是劫数，命格破之，方可得成大道。

抬眸睫毛上就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雪，那晶莹的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却没有化掉，在她睫毛上凝成了一层晶莹的雪霜。

她的身边横七竖八的躺了十来具尸体，有神策军的也有雪林熊的。她的手中并无任何兵器，指尖还残留着过分血腥暴戾的剑气，这样的剑气吕洞宾曾经在自己的一位弟子身上见到过。

“这些都是你杀的？”

正在养神的耳边乍然响起这么个声音，这末尾的语气虽然是个疑问，可知道对方已经十分肯定就是自己动的手。她转头看了过去，那是一个背上挑着一捆柴，还穿得有些破烂的老道长。

长孙棠挑眉：“怎么，不可以吗？”

“你道心不稳！”吕洞宾说。

长孙棠：“道心是什么？我只知道，剑之所指即为心之所向！修仙问道也是一样，我走的登仙途，行的逍遥路，要是道心就能让我立地成仙，我还至于如此？！”

“剑之所指，心之所向！”这是谢云流曾经说过的话，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自己竟然从一个小女孩口中听见了和大徒弟说出的一样的话。

吕洞宾抬手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贫道以为，小道友所言甚是！只是这些人都是神策军，你杀了他们，又是在纯阳的地盘上，若是让人误会了这个后果？”纯阳老祖眯眯眼，想试探这个小道友深浅如何。

小声的哦了一下，转过身就捡起自己之前搁在地上的包袱，随后冲吕洞宾眨了眨眼：“老人家您是长辈，我还小，反正您看着年纪也不小了是吧？您看，让我去死，不如您替我？”

“……”别拦着，今天我纯阳子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这个小丫头！

笑的越发无辜：“您别推辞了，我这么小，谁会相信这些人是我杀的？您看着年纪是大了些，可您这个都能从山上砍柴下来，这么大的风雪，您的武功一定很强！”

“这是什么道理？”好的吧，纯阳子吕洞宾承认，活了一辈子，这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小丫头给堵到了智商。

长孙棠抬手撑着脸，好奇道：“老人家你刚才说我杀了他们？那你再看看，证据呢？您自称贫道，这方圆百里只有纯阳宫这么一个道家，莫非您也是纯阳宫里的老咩咩？”

吕洞宾心里哽出了一口血，强忍着没吐出来。

老爷爷纯阳子转头看向那一片空旷的地域，先前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尸体不知什么缘故消失了不说，地上还没有半点血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那雪面干净的，就像是从未有人在上面踩过。

吕洞宾在回头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作为纯阳老祖，吕洞宾再一次捋了捋胡子，这个小姑娘来历不凡，会不会是个变数？

是在三日前到的华山，只是对于华山不熟悉的她刚到朝阳峰附近就迷了路，她被一位老妪带回山上的别苑时，身上积了两指厚的积雪，神色迷茫脸上苍白似纸，就好像是“雪人”。

其实当时的只是在修为上有所感悟，正在安静地打坐。

被老妪带回了风雪观的长孙棠其实很懵逼的，她没想到还会有公主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要，跑到纯阳宫来当道姑。那郁清公主是真的很温柔，眉宇之间和太子李瑛有细微的相似，只是不知他们二人之间是何等的关系。

郁清公主身体不好，那个老妪就是为了照顾郁清公主才会在风雪观住下的。

长孙棠去山上采药正是因为当日风雪观可调度的下人不多，郁清公主的侍女出门去打探消息了，长孙棠闲着没事可做，便主动承下了上山采药的活。

下山后，长孙棠特意挑了神策军一路安营扎寨的那条大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