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我。”

怔了数秒，感受到他的指尖触在了我的肩头，我只能在他动手之前先一步正过身子。

在这种逼仄狭小的空间换衣服，是件技术活。

不用照镜子，我都能想象到自己的动作有多别扭狼狈。

而傅庭安，面不改色，眼珠子都不带动紧紧地盯着我。我尽量不与他对视，也尽量速度快一些。

他替我买的牛仔裤，，上面有一排扣子，提上去穿好，刚系到一半，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便传进了我耳中。

我不太想接，因为这裤子稍微有些紧，扣子不是那么好系，只是这铃声不断，期间还夹杂着几条简讯。

多半是被吵烦了，傅庭安直接伸手从我屁股后面摸出了手机，按下免提键，搁在我们中间。

“喂，你好……”

“鹿兮兮，你在哪儿！怎么才接电话？”

听到钟淑琴的声音，我的耐心一下子就没了，本想敷衍她几句，可她语速太快，丝毫不给我打断的机会。

“你快来警察局，你爸被拘留了！”

闻言，我顿住了手中的动作，钟淑琴那头很安静，所以我能清晰地听见她喘气的声音。我从家里出来才一天而已，我父亲就被拘留了？

“他为什么……”

“警察说他和别人打架，还不小心弄瞎了……别问了，你现在马上过来！就是我们别墅前面路口的警局！”

说完，钟淑琴急急地掐断了电话。

望着已经暗下来的屏幕，我的心脏突突地跳了几下，莫名其妙就联想到傅庭安问我，我脸上的伤是不是我父亲打的。

抬起眸，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他就这么一愣，但很快，眸光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你觉得是我做的？”

我没有出声，因为我真的不知道答案。

但如果是，傅庭安他又为什么？

他心疼了？

心疼谁？

我吗？

我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短暂的无声后，傅庭安用鼻子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即踩下了油门。车子猛地冲出了停车场，惯性所致，我整个人都往后一仰，整个背都贴在了座椅上，摔了个实在。

敢怒不敢言，大约就是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一路忐忑来到警察局，钟淑琴见到我就扑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鹿悠悠眼眶也通红，委屈巴巴地站在角落里，反倒在一旁的受害者家属还淡定些。

不知道的人，恐怕以为被欺负的人，是她们母女俩。

钟淑琴让我以个人及公司的做担保，把我父亲接走。

我这才知道，都二十年了，钟淑琴和我父亲竟然没领结婚证。

好不容易把钟淑琴推开了些，我忍着头疼说。

“我还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我怎么带走他？再者这里也不是那种说来就来，说走，就能马上走的地方。”

话音才落，钟淑琴拉着我手腕的手收紧了几个度，我甚至能用肉眼看到她的指甲渐渐陷入我的皮肉之中。

我轻‘嘶’了一声，钟淑琴哭得就更凶了。

“兮兮，就算你父亲说了过分的话，但这也不是他的本意。他怎么可能真的把你赶出家门？退一万步，你人离开了家，血缘是撇不清的……”

就是此时此刻，我不得不佩服钟淑琴岔开话题的本事，就差一点儿，我就被她绕进去了。

“你先冷静点行不行？”

我努力抽回自己的手，真怕她继续用力，我出了警局得打狂犬疫苗。

钟淑琴满眼‘我不听我不听’的神情，左不过是在逼我松口，做个承诺。

昨天他们赶我走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

我还想找傅庭安帮个忙，至少把钟淑琴拉开也好，环视了一大圈，我终于看到他的身影。

让我觉得好笑的是，鹿悠悠正贴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