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婉清不肯回大帅府，贺晋存奈何不了执拗的她，只好放她下来。

脱离了贺晋存的钳制，聂婉清逃也似的转身朝里跑去。

贺晋存见她跑得如此急，怕她身子骨吃不消，在后方叫着：“你慢点，我又不会追上去吃了你。”

他如此喜好捉弄人，她才不信他的话呢。

聂婉清跑得越发快，经过外文教学之地，郎朗读书声从里头传来。

站在入口处和外文老师谈话的年轻男子，怔怔地瞧着眼前飞速而过的聂婉清。

粉色的倩影，在白雪皑皑的冬季，显得格外清丽。

男子瞧着有些入神，就在这时，从东边来的老夫子被聂婉清不小心撞了一下。

老夫子哎呦了一声，手快速扶着一旁的柱子，这才没倒下。

聂婉清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忙停下，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老夫子定眼瞧了瞧面前匆忙的学生，他想到了什么。

紧接着，他看了看手中女子班的学生照片，上头第一张照片就是聂婉清。难怪他觉着面庞熟悉。

大帅府的人早就和学堂打过招呼，说是今儿个督军府五小姐会来学堂报到。

老夫子整个人晕眩感还没缓过来，摆着手，接连道：“无碍、无碍！”

“五小姐这是要去哪儿？”老夫子询问道。

聂婉清低着头，如实回答：“想寻报到的地方，第一次来这学堂，不识路。”

说完，她又抬头往后瞧了瞧，好在贺晋存没有追上来，悬着的心，落下。

老夫子还要去逮当日逃学的贺晋存训话，于是，他朝不远处站着的人招了招手。

聂婉清听着老夫子叫了一声：“煜深！”

蒋煜深朝外文老师鞠躬，朝老夫子迈步而来。

聂婉清瞧着对方相貌堂堂，儒雅偏偏，这样的人，让她脑海不禁冒出一句诗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夫子！”蒋煜深恭敬的尊呼一声。

老夫子叮嘱道：“她不熟悉学堂的路，你带她去徐老那处报到。”

“好！”蒋煜深点头答应，转而，对聂婉清道，“请！”

聂婉清淡淡微笑，回敬，她紧紧跟随在蒋煜深身后。

而他明显放缓了脚步，等着她齐肩并走，很会顾及他人，这是一个和贺晋存性子截然不同的人。

两人只是默默走着，都未开口说话，走着走着，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嗓，道：“你叫什么？”

“聂婉清！”她回道。

他话并不多，顿了顿，温声道：“我……蒋煜深。”

“家里人没随你一道来学堂见徐主任？”蒋煜深找了另一个话题，这才没让气氛冷下去。

聂婉清摇摇头，道：“我是江北来的，借住在大帅府，贺家少帅和我一道来的学堂，我们俩……岔开走了。”

她并未全说实话，总不能告诉这个只见了一面的人，她是为了逃离贺晋存才分开走的吧。

蒋煜深听到这里，止住了步子，逆着冬日微薄的光，深深的凝着她。

他的嗓音有些沉，问：“贺家少帅？贺晋存？”

聂婉清点点头，她发现蒋煜深的脸渐渐冷下去，和方才的温和之态有着天壤之别。

“前面右拐第一间，就是徐主任的办公处，你自己过去吧。”声线显得格外冷。

没等她接话，蒋煜深漠然转身离去，徒留聂婉清愣神地站在那里望着他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