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婉清回房后才得知，原来方才在大厅吃饭被训的人，是棠悦莲的侄女苏雪。

苏雪无父无母，从小借住在大帅府上，一直以来不讨大帅的欢喜。

夜深了，大帅府里后院住处逐一熄了灯，只剩北苑里头的一盏灯亮着。

棠悦莲坐在小桌前，一直紧绷着脸，瞧着掩面哭泣的苏雪，不耐道：“有心情在这里哭，不如琢磨着如何讨大帅开心，你到大帅府这么多年，我也没瞧着他对你热情过，倒是将那才来几天的聂婉清当做自家人。”

没有姑母的安慰，苏雪哭得越发伤心。

“说到底，是你自己没用，不如督军府的五小姐讨人欢喜。”棠悦莲责怪后，反问，“你委屈个什么劲儿？”

苏雪点点头，解释道：“路上滑，我比不得别人有车接送，摔了跤，才回来地晚。”

棠悦莲听完，戳了戳苏雪的额头，道：“人家聂婉清懂得病弱讨人怜，你摔伤还不敢吭声，我看啊，等到晋存也被那聂婉清勾了魂，你才会慌。”

苏雪惊慌的望着棠悦莲，只听棠悦莲失笑道：“就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我，我知晓，你喜欢晋存。”

“姑母……”苏雪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她深知自己在大帅府没有身份地位，喜欢贺晋存也只能藏在心里。

不过她仍旧心存些许希冀，毕竟，当年姑母只是台上唱戏的，如今不也成了大帅府的二姨太么。

而棠悦莲瞧着侄女那胆小怕事的模样，轻嗤：“想要得到自己的想要的人，或者东西，没有手段怎么行！你要唯唯诺诺到什么时候，一辈子都被人瞧不起么？”

苏雪被姑母的话惊醒，是啊，她这般苟且地生活，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

“姑母，我不知该怎么做。”苏雪蹙着眉头，思绪有些乱。

“聂婉清一来，和你形成对比，只有她不好，才能凸显你的好。”

苏雪听罢，道：“我会好生读书，将来有出息。”

“出息你个头，你把书读烂，大家也不会注意你。”棠悦莲一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聂婉清是个病秧子，若是她的病非但没养好，反倒更加严重，大家定然是避之不及，才会觉着这个五小姐难伺候，为此，你需做点什么，懂了么？”

苏雪迟疑片刻，才应声：“我……明白了！”

棠悦莲瞧着陷入深思的苏雪，鲜红的唇，仿佛染上了一丝诡异的笑。

宋琳啊宋琳，你有儿子被大帅府上下敬畏着又如何，若是聂婉清出了事，贺晋存又要如何逃脱责任？

……

翌日，聂婉清面色瞧上去好些，贺胤祥便安排贺晋存带着她去新学堂见老校长。

聂婉清上车时，贺晋存已经端坐在车后排。

她穿着粉色的旗袍，上面有着朵朵盛开的白玉兰，衬得她越发肤如凝脂。

钻身进去的聂婉清和他并肩而坐，两人之间的间距并不远，她别过头去瞧着车窗外。

从大帅府出来的苏雪也朝她这边看了看，聂婉清刚想叫住她，却见苏雪转身朝前快步离去。

难不成，苏雪寻常也是走着去学堂？

没等聂婉清的思绪抽离，耳畔多了甘醇的嗓音：“哪里都美，就是这红玛瑙耳坠，实在不搭。”

随之而来，是耳坠轻微的扯痛感，身旁坐着的贺晋存，竟然将她的耳坠子摘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