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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沈砚韬1
龙嫣有些无奈,视线落在廖勇家,他是村长的儿子,也极为聪明勇敢。可是,想起彭大妈的话,她还是摇摇头,这时手臂上的伤隐隐作痛,她心一横,不如豁出命,就她和沈砚韬下水捕鱼,托彭大哥他们照顾一下楚天遥。想到这里,她又折返彭大毛家,正巧碰到他气鼓鼓冲出来,两个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彭大哥,你帮我照顾小侄子。”龙嫣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说出来却有点像吩咐的语气。
“你别去了,这事包我身上。我娘就这暴脾气,咱们别理她,一会儿就好。”彭大毛一扬头,满不在乎地说。
话音刚落,一盆滚烫的鱼汤泼出来,彭大毛赶紧拉着龙嫣向她的小竹楼跑去。彭大妈在背后的叫骂声不绝于耳,无非就是养了个小白眼狼,有了小姑娘不要老娘。
沈砚韬见一个还算精壮的汉子拉着龙嫣朝这里跑来,空气里一股鱼汤的味道飘过来,他闻着就有几分饿了。
“哥,人给你找来了。”龙嫣把人带来就算完事,都不把两人相互介绍一下,便走进屋子里去。
沈砚韬和彭大毛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沈砚韬先开口自我介绍,道:“在下朱明远,是小柔堂兄,敢问阁下贵姓?先谢过阁下襄助之恩。”
“彭大毛,我叫彭大毛,甭跟我客气了,小柔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今天淮扬府地震,严重吗?我们这儿也感觉到了,不过本来就穷,水里的鱼蹦好几尺高,捞鱼捞得累死了。”彭大毛见他是小柔的堂哥,就有意套近乎道。
沈砚韬很有礼貌地说:“彭兄客气了。”
“你们早些吃饭,趁着天色未晚先到宣文峰前准备,免得天黑你们下船过弯危险。”龙嫣那厢已经摆着简单的饭菜,她去竹楼后面摘了些菜清炒,现在锅里也在煮鱼汤。
彭大毛一走进去,就看见竹榻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半大孩子,模样俊俏,一看就是府城里长大的孩子。他惊讶地说不出来话,还从没见过这么受伤这么严重的小孩。龙嫣把饭菜都端上桌,见沈砚韬去端药,便到厨房里拿调羹过来。
“你端着药,我撬嘴。”沈砚韬把药递给龙嫣,用竹片一点一点撬开楚天遥的嘴。
龙嫣轻轻运法力寒凉之感从指间蔓延至药碗,让滚烫的药汁降下温度,然后舀了一勺药送入楚天遥口中,药液堵在喉咙口,这孩子连吞咽的知觉都没有。沈砚韬只得捏捏他的后颈,他才吞了一口。她身上的寒气,让一步之外的彭大毛都感觉到了,他并没当回事,自顾坐上饭桌去了。
“伤得这么重啊!”彭大毛看了也忍不住心疼,难怪小柔那么着急。想做点什么但帮不上忙,心里暗想,晚上无论如何也抓条金鳇鱼。这十里八乡都知道,金鳇鱼鱼肉极为鲜美不说,鱼籽更是鹊山皇族们才用得起的药材。
喂完药后,三人坐在桌上边吃饭,沈砚韬跟彭大毛合计着捕鱼策略。龙嫣一句话也不说,总是回头看着楚天遥的情况,不时放下筷子去给他换头上的凉布。彭大毛大口扒两筷子吃完就去准备捕鱼用的鱼叉、渔网,而沈砚韬则把楚天遥的衣服剪碎带上。
出门的时候,天边晚霞灿烂,若一条绸子随意搭在群山之巅。
彭大毛的到滩边解开小船的绳子,望了一眼消失在山峰间的金陵江,灌了几口酒壮壮胆。沈砚韬见状,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彭兄弟你放心,我下水去抓,你在船上,不管多大事都别管我,等到我出水,咱们就回来。”
“嗯,要我下去只管喊,我水性顶好。”彭大毛竖着大拇指道。
沈砚韬笑了笑,跟着他一起把船推下水,再次叮咛道:“你就记得一件事,不管水下怎么回事,你千万别下来。你还有母亲,我儿子活不活得下去,听天由命。不要管我,一定要把鱼带回去。”
彭大毛听着这话虽然不舒服,倒也受用。这里水浅,他撑着长竹,小船在平静的江水向山峰间划入,但没过两里路,水流开始湍急起来,大毛换成船桨,白色浪花飞溅,船速变得极快。只见大毛脚踩船头,边划边控制方向,沈砚韬在他身后,紧紧握着船沿,身体随着船左右摇晃上下起伏,谨慎地观察着环境。这要搁普通人,三里路就吐得晕头转向了。
“宣文峰快到了,抓紧了。”彭大毛大喊一声,也是给自己鼓劲。
这一段水路巨石丛生,稍微控制不好撞上去,就会翻船。他迅速拿起长竹竿,跟船桨握在一起,竹竿下端比船桨伸出长一尺,刚好是船身在水下的深度,一旦有石头磕到竹竿,就用力一顶,让船撑过去。沈砚韬在檀渊郡也坐过这样的小船,这么刺激还是头一回,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天已经擦黑,月光在云间时隐时现,到达宣文峰的滩边,彭大毛气喘吁吁地歇息了半天,沈砚韬站在岸边静静看着,身上麻衣搞得他不时需要挠痒痒,他罕见地没有说话。月上中天,云彩也散去,月光把激流水浪照得璀璨无比,犹如无数琉璃珠子落下。
晚风宜人微微凉,他突然有点想念蟠龙岛的海岸,那里的海风温柔得像娘亲的手。此番一来,青龙怕是再无退路,复兴或覆灭全交给天。
突然之间,一道涡流风卷起小船,彭大毛拉起船绳拽住,沈砚韬催动水流裹住小船向下拉,他这会儿深恨自己法力不足。幸亏这道涡流风来得快去的也快,风势过后,小船砸进金陵江边,幸亏彭大毛拽着船绳才没让它漂走。沈砚韬赶紧把东西捡起来,跳上小船,拉彭大毛上来。
“刚才好险啊,这里还有水龙卷,吓死人了!”彭大毛对刚才的事儿心有余悸。
过了宣文峰,水流和缓下来,沈砚韬见自己是青龙族的身份没被发现,慢条斯理地说:“这里的风为山势阻挡,不断回旋,加上又顺着水湾,自然容易形成水龙卷。水龙卷起初威力很大,后面无力为续,自然就会消散。”
“你懂的真多!”彭大毛咧嘴大笑。
这时,两岸山边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长啸,不时有幽红的眼睛在眨动。
“你别怕,扶摇山那边虎豹多,不过一般也不会下水来。”彭大毛安慰道。
水面愈发安静起来,彭大毛改用竹竿,小心翼翼用竹竿摸索水下的情况,他还不敢往水深的地方划去,只在离山边十几丈的地方,现在离崇武峰不远,周遭安静得像乱坟岗似的。沈砚韬让彭大毛停船,大毛上岸定锚,然后游到船边。沈砚韬把细细的丝线放下去,对彭大毛说:“看着这些丝线,要是沉下去,就是有暗流,赶紧丢下鱼叉往岸边撤。我下水去了,记得我的话,别下水,把鱼先带回去!”
沈砚韬说完,带着那一团带血的破布下去了。彭大毛则整理渔网,看着沈砚韬“扑通”一声蹦下去,就拿着鱼叉在船上等他发号施令。清清滟滟的江水,在月光下可依稀透视到江底,鱼儿在水中影影绰绰,要不是为了捕金鳇鱼,这会儿他用鱼叉能一插一个准。沈砚韬下水第一件事,就是用鱼叉划拉江底,把泥水搅浑。碎布团中的血随着沈砚韬游动而在水中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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